第三章 一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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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女孩正闪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烟眉似蹙,丹唇若点,带着些许疑惑、些许好奇,精致白皙的脸颊透着令人心颤的美丽,那三分娇弱之息,那几许温柔之意,使人见了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

萧朴心尖一颤,模模糊糊中,似有几句歌声从天边极远处传来:

恍若前缘/恍若前生/历经漫漫时光/历经潮落潮生

且惊且喜/且喜且惊/曾在哪里见过/曾在哪里留踪

楼空人去/人去楼空/模糊又似清晰/欢喜却是朦胧

旧梦重温/重温旧梦/面对沧海桑田/分明悸然心动

看着那长长睫毛下的莹润,感觉她那正拉着自己的柔弱小手,萧朴脸色红了红,心里忍不住砰砰跳动起来,生出几丝奇怪的感觉,像是吃了自己最喜欢的雪花酥似得,很舒服、很愿意就这么一直下去!哦,这难道就是“悸然心动”?

转过头,又瞧见那只凶神恶煞般的大虫,心神顿时一清,又紧张起来,下意识向左移出一步,把那女孩挡在了身后。

女孩见他动作,不由掩嘴吃吃笑道:“小花,过来,别吓着小哥哥!”那老虎低吼一声,像小猫一般伏在女孩身前,女孩摸了摸老虎的头,道:“小哥哥不用害怕,她是我家小花,很温顺得!”

小花?萧朴瞪大眼睛看了看那大虫,为她感到不平!女孩歪头看着他道:“外公要找得就是小哥哥吧?”

萧朴神色复杂,这么看来,田隐应当就是爷爷所托之人,点了点头道:“别叫我小哥哥,我叫萧朴!”女孩小嘴一嘟,道:“还不是小(萧)哥哥?”萧朴不由气结,女孩咯咯笑道:“我姓林,名滢,小哥哥可以叫我滢儿,以后咱们一起玩好吗?平时都没人陪滢儿!”说完又转身道:“外公,以后不准你对小哥哥这么凶,不然滢儿就不理你了!”

田隐见林滢的手兀自拉着萧朴,眉间隐有红光,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看萧朴没再执意离开,本想再挖苦他几句,但看到他那有些熟悉憔悴的面孔,像是想起了什么,颓然叹了口气,转口道:“咱们走吧!”

萧朴原不想向田隐低头,不过看了看旁边巧笑嫣然的滢儿,犹豫了一下,跟上田隐,林滢欢呼一声:“终于要回家了,都好久没见外婆了,滢儿好想她!”

说完松开萧朴的手,走到左边不远处,从草丛中捡起了一个花篮。萧朴见滢儿松开了自己的手,心中莫名奇妙地多了一种空空的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最心爱的东西!

林滢捧起花篮走过来道:“小哥哥,你看滢儿编地这个花篮好看不?”萧朴看着那个精巧的花篮,赞道:“好美的花篮,滢儿的手真巧!”

林滢甜甜一笑,道:“那当然了,滢儿可不止会这些,小哥哥都喜欢什么?告诉滢儿好不好?”萧朴闻言不由一愣,从小到大,自己看得书也算是很多,但大多都是稍有涉猎而已,要说擅长喜欢,自是大大不妥,他手触及腰间的玉箫,只会吹一首曲子,算是会吗?不由苦笑一声道:“我什么都不会,也不知喜欢什么!”

林滢还未及说话,前面的田隐却哼了一声:“废物!”萧朴神色一变,双手紧握,恨恨瞪了一眼田隐。田隐冷笑道:“怎么?不服?难道我说得不对?若你连这点都想不透,便真是无药可救!”

萧朴思绪转动,想起了爷爷,良久才松下身子,只是神情落寞无比,“他说得没错,自己的确是废物,都是自己拖累了爷爷!”

林滢好不容易插上嘴,跺脚道:“外公,你怎么又这样?”田隐嘿嘿不语!林滢转头道:“小哥哥,外公他也是无心之言,你别放在心上!”

萧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多,道:“你篮子了装的是什么草?好奇怪!”林滢也不作他想,闻言不由眉飞色舞,道:“这可不是草,这是一种罕见的茶叶,色黑,味微苦,名叫引魂,饮用之后,可凝神静心,最重要的是可以调节五脏之气,据说还可以凝实人的灵魂!”萧朴惊奇地看了滢儿一眼:“没想到她竟懂得这么多!”旋即想到自己博而不精,至今一事无成,累得爷爷身陨,不由微微一叹!

三人一虎走了没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田隐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生了一堆火,拿出食物分与他俩吃,便盘膝坐在一旁闭目养神!那老虎自己跑进山林里找食物去了!

萧朴望着火光呆呆出神,想起几天前还是爷爷带着自己谈笑风生,没想到现在已是物是人非了!忽听林滢道:“小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告诉滢儿好吗?”萧朴迟疑了一下,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念爷爷罢了!”

林滢有些不乐意的撅了撅嘴,以前听外公说起过萧朴的事,知道他刚失去爷爷,心里难过,不过见他强撑着平静的样子,又有些好笑,柔声道:“小哥哥你别太伤心了,不是还有我们吗?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爷爷既然把你交给外公,自是不愿见你这样难过,你可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愿,不能这般消沉!”林滢年龄虽小,却也知道怎样劝解人,这一番话说下来,自是流畅之极!

萧朴点点头道:“我不会这样下去,别人欠爷爷的,我都会一一收回!”说着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唳色!

林滢握住萧朴的手,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萧朴心神一松,朝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田隐忽然道:“站在你爷爷的角度,可以说全天下人都欠了他,怎么?你敢与天下无敌!”

萧朴咬牙道:“爷爷既然敢,我有何不敢?”田隐嘿嘿笑了一声,复又闭上了眼!林滢歪着头道:“小哥哥也要把滢儿看作坏人吗?”萧朴神情一滞,道:“当然不是了!”

林滢不由露出了微笑,道:“这还差不多,小哥哥,你以前都住在哪里呢?”她知萧朴有心事,故而有意引他说话!不过她对自己的反应也有些奇怪,只是感觉自己应该如此,而不知为什么会如此?莫名其妙,心里面咚咚直跳,很想和他说说话,即使是和他呆在一起,也是好得!

萧朴眼中露出一抹痛色,半响道:“以前住哪里还有什么意义?反正爷爷都不在了!”林滢嘟了嘟小嘴,嘀咕道:“都说是一家人了,还这样说?”

萧朴手里拿着干粮,却是难以下咽,见林滢怔怔望着自己,便道:“滢…滢儿…你怎么不吃?”

林滢展颜一笑,道:“小哥哥,你多吃点,别累着自己!”萧朴闻言,心里一暖,勉强吃了些许,他累了一天,说了一会话,终于抵不住睡意,劝滢儿睡下,自己也昏昏沉沉睡去,睡前还不忘把身体挡在滢儿临风的一面!

田隐攸得睁开眼,望着萧朴那略熟悉的面孔,眼色复杂,时而凶光毕露,时而痛苦莫名,时而又露出一丝嘲讽,间或又有些快意的兴奋,如此凝望了良久,才慢慢松开紧握的手,为滢儿盖上一件长衫,闭上了眼睛!

忽而一阵风袭来,那只老虎捕食而归,低吼一声,见没人理会她,便挨着滢儿卧下,微眯着眼!

第二天,萧朴睁开眼,见田隐似笑非笑的神情,林滢也抿着嘴看着自己,不由下意识揉了揉眼,顿时感觉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想起昨晚所梦,显然是又想起了爷爷,梦中哭了一宿!神色不由微窘,但心下悲痛,也不说话,径自走到一边,怀抱着一萧一剑,不禁有些出神!

林滢走过来轻轻道:“小哥哥,你又想爷爷了……”萧朴心里一酸,但摇摇头道:“我会尽快解决好自己的问题,然后去找奶奶,就不会麻烦你们了!”他心里虽有些软弱,做事往往优柔寡断,但又极其好强,自是不愿终日寄人篱下,受人白眼,故有此一说!虽对滢儿有些淡淡的不舍,却也拉不下脸面来!

林滢乍听他如此说,不由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

田隐嘿嘿笑道:“好呀!有骨气!有骨气!”却是暗讽萧朴若是有骨气为何现在不走?萧朴也是有苦难言,他终究是个孩子,大变之下,尚且弄不清自己的一切,因此才不得已暂且跟着别人,如若不然,估计他连怎么活下去都做不到!眼下听田隐话中别有所指,自是知不是什么好话,便扭过头去,暗自生闷气!

三人稍作休息,便出发向南,萧朴虽不知田隐要带他去哪儿,但想来必是滢儿家,想着自己在他家稍作休整,好好合计一番,便去找那位素未谋面的奶奶!

路上气氛有些沉闷,田隐自是不必说,始终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看,林滢也只闷头赶路,不像昨天那般问这问那,萧朴略感尴尬,也知道定是自己刚才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得滢儿生气,他几次想找个话头,只是话到嘴边,看着那清丽的面容,心下踟蹰:“我和她或许只不过就这一面之缘而已,今后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彼此,在她心里,或许我只是个匆匆过客而已!罢了!我又何必自寻烦恼!”想到这里不由心灰意冷,咽下到嘴边的话,也闷头赶路!

林滢见萧朴几次欲言又止,还以为他要说点什么,没想到最后又闷不吭声,不由气得跺了一下脚,暗骂萧朴笨蛋,只是他不说话,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得默默赶路!

三人行程极快,但林滢毕竟是女孩子,很快就坚持不住,萧朴虽还咬牙走着,但也是双腿发酸,像是被一座大山拖住,眼看越走越慢,田隐皱了皱眉,让滢儿坐在那只老虎身上,他自己拉起了萧朴,显然是不想耽搁时间,如此过几个时辰,三人停下来吃了些干粮,萧朴揉了揉发疼的手腕,却不吭一声,滢儿本想给他揉揉,但见人家看也不看自己,便嘟起小嘴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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