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点在心上不由欢喜,柔儿那宛若成熟的脸上,露出一丝丝微不可察的红晕,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英俊不凡的少年,竟然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
只是楞在那里体会着那句话的感动,她希望时间是停在此刻此时的,小酒窝浅浅淡淡显出一丝微笑。
秦渊心上也是一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在这里他竟然觉得甚是安详,这里的浓浓人情味,这里那或浓或淡的心疼,他微笑着示意少女起身。
二人却又扭扭捏捏彼此不敢靠近,对于上心的儿女情长,他还是很懵懂的惘然,相随着坐在圆桌旁。
尴尬之余,秦渊只好耷拉着脑袋四处张望,想要找到什么话题似的,可眼睛转动之间还是盯着一处,只见那一侧墙角摆着一张逸散着幽幽体香的软床,粉红色的床幔半挂着松散,还有那粉红色的床垫,皆是透露着羞涩而稚嫩的妩媚。
柔儿见他半天没动静,一时好奇,抬头一看顺着秦渊目光瞅去,只见正是之前老妈妈安排在雅间的这张床,脸上顿时宛如大红苹果一般,一抹浓浓的羞意直上心头,微带怒意怯生道:“不许看!”说完起身来用身体挡着秦渊的视线。
他看着少女的举动不由憨笑,摇摇头将目光重新放在她身上,淡白色的呆丝带儿蝉丝轻衫,散花水雾般小百褶裙,身披还是那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这一眼看去,再加上少女那佯装怒意的表情,当真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还是秦渊先愣着,不好意思挠头道:“嗯,不看不看,”说完眼睛重新转回了桌上的茶壶,旋即憨道:“水凉了,换一换如何?”
那话中的腼腆之意,还是将少女的芳心狠狠地电击了一下,微微点头,端起茶壶绕了一圈走到一侧的小雅阁,换上茶水盈盈而出。
二人总算是可以说话了,气氛也不再如先前那般诡异,秦渊开始细细询问起女孩子的身世,在他心底总觉得不知道在哪里曾经见过她,可是又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柔儿嘴角一丝苦涩,一边哭笑一边诉说,尽是些关于梅姨的回忆。
梅姨是个很倔强的女人,也是个沦落红尘的可怜女子,她曾经在鼓东郡也是红极一时的头牌姑娘,在漫长的岁月中卖艺卖身,总是暗自伤神,而难以摆脱这种自伤的生活。
十多年前柔儿就被她领了回来,从此二人便相依为命,照顾之余,梅姨确实是很心疼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孩。
直到这种生活延续了七年,在某一天梅姨遇上一个美男子,他们二人往来甚密,最后缠绵之余梅姨堕入了情网,可是有一天男子却突然离去。
她哭了整整两天,她四处寻找却再没有发现这个莫名离去的爱人,两年之后他的尸体被官府在一处荒山发现。
其中的事情已经不必再揭晓了,梅姨整天都在思念,整日都在落泪,虽然全心呵护着小柔儿,但心底更重要的位置留给了那个死去的男人,这相思苦愁可是叫人心酸,“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她还不停的接客,却也不停的自伤。
如今的柔儿已经落成一个大方柔情的少女,三天前的黄昏时候,柔儿还在后院子里一个人练琴学画,只见老妈妈破口大骂唠叨着进来,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柔儿算是听明白了,梅姨死了,她就这样抛下她离开了人世,柔儿放声痛哭起来。
少女这些年来依托着梅姨,一下子失去了依靠,她在暖红楼也是遭人白眼,昨夜老鸨不知怎么想出来的办法,竟然要柔儿准备好卖艺接客。
手足无措之间,弱小的柔儿还是哭泣着认命了,她没有了倚靠只好忍辱点头,她心里依旧惦记着郁郁而终的梅姨,静静的睡去。
今天发生的所有,柔儿竟觉得是南柯一梦,这里的故事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迷醉却又淡定,一个红尘女子带给她不少的快乐,却又埋葬了不少的落寞伤痕,柔儿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由得笑逐颜开,这梦境中他们二人是主角,彼此间萌生出一点绿苗,擦生出一丝火花。
秦渊听得认认真真,心已经坠入了这个故事中,他知道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从前毫无所知的红尘世事,他也回想起自己的经历。
比起柔儿来,他是幸运的,学武修炼,皇子身份,秦渊一阵欣慰之余,还是淡淡的叹息,自己终究少了的是亲人的关爱罢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却也开心得很,诉说也是一种生命,柔儿感激秦渊,因为他给了她一个新希望,一个新生命;秦渊怜惜柔儿,因为她伤心的样子,乖巧的表情。
时间飞逝,黄昏时分渐渐来临,暖红楼的老鸨早已派人去请那二总管安爷,她自己则一个人偷乐去了。
暖红楼此时已经聚集了数千人,都是好些本地的阔少爷或路过的富贾商人;细细看去其中竟然还有不少老头子,其实都是有钱的老员外,有的是为自己纳小妾,也有的是给儿子买儿媳,这“一夜天价”被炒得异常喧闹,此刻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安爷的结果。
天色渐渐灰暗下来,众人都围在整个楼下等待着阴长安的出现,一个个在那里兴致昂扬的谈论着那少女柔儿的美丽天仙,还有好多人甚至开始了赌钱,看看这个天价能叫到最高多少,有人说一千,有人说最多也就八百,众人一时间争执不下。
其实此刻的阴长安早已经坐上轿子来了,从后门进入暖红楼之后,便直奔老鸨那里,二人一阵详谈,他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上不由一喜:“走,带我去见这位财神爷!”那老鸨也是陪笑:“可是,小爷说得见着了契约才行?”
阴长安一个瞪眼:“还用你废话,老爷我带着呢!快点走。”老鸨一阵呵呵笑便摇曳着身姿前面带路了,转个弯就是。
她敲敲门喋喋道:“公子,我们家安爷来看您来了。”这声音叫的,就是阴长安听了都只打哆嗦,暗道一声:“好个淫荡的婆娘。”
虽然在典当行里那是最后黄了,但当他听说这边天价的好消息之后,还是直蹦跳起来,鸳鸯平安符,这可是价值远远超出了五万这个数目啊,阴长安心道:“这下子可是钓到大鱼了。”再想起晚上已经约好的美人,这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秦渊早已经在里边候着二人,听老妈妈这般甜叫,恶心之余还是叫上一声:“给安爷问好喽,您先到前面报价就是,别让客人们等急了,我嘛一会儿就过去。”外面的阴长安耳朵一竖,怎么这话音好生熟悉,但想想正事要紧,说句客套话也就离开了。
来到这大厅上,阴长安便受到客人们一阵欢呼声,他瘦猴样的身子得意般微微摇晃,旋即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用尖溜溜的嗓子叫道:“诸位有礼了,大家辛苦一天,晚上的酒水钱,我阴某人自掏腰包请客了。”一听这话众人更是热闹,一阵喝彩声传出。
看看这些娼客的反应,阴长安心满意足的笑了:“知道大家都等不及了,我也就开门见山,直接报价了,今天的天价就是……”
众人已经自觉的屏住呼吸,静静的聆听这个数字。阴长安很满意这种效果,大笑一声继续道:“有位渊公子出价,黄金五万两!”
这声音拖得愣长,众人一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天哪,五万?”“我有没有听错了?”“邵兄,怎么可能?”
许多客人已经彼此之间疑惑起来,任谁都不相信会是这般高的天价,看起来这个渊公子定然是世家子弟了,金灿灿的五万两啊!
这边正热闹着,那边已经有人前去请买家了,秦渊呵呵一笑便跟着前来,留下柔儿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着那粉色的床帏,刹那间羞红了俏脸。
秦渊一步步登上楼梯,此时的阴长安正背对着他一阵豪言壮语,他摇摇头快步上去轻唤一声:“安爷!”
阴长安大笑之余,回身一看,不由愣在当场,惊咦道:“是你?”秦渊一个坏笑道:“是我,呵呵安爷有礼了,你看这个够不够价?”
也不理会阴长安的表情,从袖中掏出那枚鸳鸯平安符来,摇晃在他眼前,面带笑意道:“成交否?”
虽然此时心中一团怒火,阴长安还是佯装笑意:“那要看你的货是不是真的了?”他对于这小子在典当行耍了自己一次,依旧是恨在心头。
看着那鸳鸯符眼神一愣,叫声:“来人,验货!”这瞬间便出来五六个大汉,皆是青一色的净衣高手,隐隐间已经围住秦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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