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之后,便把脸上的易容撕了,换了一张薄薄的蝉翼面具带上,面对教众时带着,若身边只有几个亲昵的人,便将面具除了。天宁教中左右护法和四大尊使以及三十六令主这些个高层都见了高晟风的真面目,这其中缘故,尹言已向众人阐明。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接触之后,他们发现高晟风虽然相貌变了,但人的确还是那个人,便也都接受了。
经过杜讳的治疗,韩江的身体逐渐开始恢复,只是他实在沉睡了太久,对于自己的身体都变得不熟悉,连走路都要人教。高晟风难得体贴了一回,把教务揽了过来,给尹言放了一个月的大假,让他好好陪伴韩江。
过了几天,高晟风带着卢雅江去看望韩江。他们走进江潮居,只见尹言正扶着韩江在院子里走路。尹言见了他们,便把扶着韩江的手松开了,韩江则顺势将整个身子都靠在尹言身上,勾着他的肩膀,对高晟风和卢雅江露齿一笑:“小教主……那什么,你们好啊。”
卢雅江有些尴尬地低着头。
韩江的心理年龄与卢雅江差不多大,面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简直可以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家伙,他这声儿子实在是叫不出口;卢雅江面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可以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家伙,这声爹一样叫不出口。
高晟风怒道:“教主就教主,小是什么意思?”
高晟风此刻没有带面具,是自己的本真相貌。韩江笑道:“小教主,我与你义父认识的时候,这世上还没有你呢。”打量着高晟风圆圆的大眼睛,“你今年,可有十六岁了?”
高晟风勃然大怒,把视线转向尹言:“尹叔叔!”
尹言默默地往旁边让了一步,靠在他身上的韩江措不及防失去了重心,哎哎叫着往地上倒去。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前是放大的高晟风恶劣的笑脸:“老东西,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韩江心里还觉得自己是二十二岁,被一个个子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家伙叫成老东西,脸皮狠狠抽了抽,委屈兮兮地望向尹言:“阿言。”
高晟风走过去抱住尹言的腰,傲慢道:“尹叔叔也是我的人。”
见到尹言居然默认了,这回韩江怒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要去拽尹言的胳膊将他抢回来,高晟风带着尹言往后退了一步,韩江又扑到地上了。
看到一个和卢雅江如此相似的家伙被他耍的团团转,高晟风心里高兴极了,体内恶劣的因子蠢蠢欲动,一不做二不休,抱着尹言的脑袋用力亲了一口,挑衅地看着韩江。
韩江气哼哼道:“我不跟小鬼一般见识!阿言早上还在跟我说你小时候光着屁股满山乱跑的事,我哪能和你计较?”
高晟风震怒,不可思议地瞪着尹言:“尹叔叔?!”
尹言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道:“教主,你和左护法做什么来了?”
高晟风气哼哼道:“带雅江来看他的便宜老爹了。”挤眉弄眼地讽刺道,“原来是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家伙。”
尹言淡定地擦掉刚才高晟风亲到他脸上的口水,走上前将韩江扶起来,韩江吃力地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他的脸,然后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再也不肯松手了。
尹言将韩江扶到石桌边坐下,从他手里吃力地抽出自己的衣角,对高晟风道:“教主,我酿了坛新酒,放在酒窖里,你同我来。”边说边对卢雅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陪韩江说话。高晟风倒也识趣,对韩江做了个鬼脸,对卢雅江笑了笑,勾着尹言的腰走了。
离得远了,高晟风地问尹言:“那家伙当真是个武学奇才?”
尹言点了点头:“当年老教主都曾在他手里吃过亏。”
高晟风不屑道:“那他怎么还会被刘远通和张浩瀚那几个废物擒住?”
尹言道:“他与那两人自幼一起长大,他们不设防,没想到他们会在酒水里动手脚。一时疏忽大意,中了软筋散,又被那群伪君子围攻,才着了他们的道。”
高晟风撅了撅嘴,又问道:“他有多厉害?我听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的,他可是我的对手?”
尹言看了他一眼,道:“若是当年,只怕还在教主之上。”
“什么?!”高晟风跳脚,“他比我厉害?!尹叔叔你偏帮!”
尹言微微一笑,道:“教主放心,他如今受了重伤,未必能痊愈,以后自然不是教主的对手。”
“放心个屁!”高晟风怒道,“我不信!你偏心!你胡说!把我们天宁教最好的药都拿出来,给他治,把他治好,让他跟我打!我才不会输给那种家伙!”
尹言一哂,又轻轻一叹,道:“好。”
杜讳的毒虫对于韩江的身体亦有效,只不过是他被冰封了太久,所以恢复的能力要比常人慢上许多。高晟风把天宁教最好的伤药都拿了出来,毫不吝惜地给他用,他自己亦有心,所以过了半个月之后,他的恢复速度开始大大提高,从能够自己走路到自如使用轻功,仅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
韩江一恢复活力,就开始满山乱跑。尹言每天要处理教务,许多时候都顾不上他,只好由着他去。他与卢雅江长得十分相像,他自己也明白这个优势,从尹言那里偷了不少修颜的装备出来,把自己打扮的愈发与卢雅江相似,山上的教众十个有九个将他误认成左护法,什么机密重地他都出入自由。而他去的最多的地方,是杜讳和稻梅住的阁楼。
韩江从前就对医术毒术十分感兴趣,他除了是个武痴外,在医毒上亦有造诣,二十几年前就曾多次闯过万艾谷,最多一次逗留了半年,向当年最著名的毒师张韬学习药理。他听说了杜讳和稻梅是万艾谷出来的,立刻去套近乎,没曾想一套就套了个正着——杜讳正是张韬的嫡传弟子。且二十三年前,韩江还见过当年只是个小屁孩的杜讳。两人一拍即合,当即狼狈为ji,韩江同意为杜讳那不成器的小徒弟量身打造一套功夫教会他,至少保证他日后在江湖上能够不被三教九流的小混混欺负,而杜讳则继续师父当年的大业,教韩江用毒。
这天,杜讳一边磨药,一边对韩江抱怨道:“我师父去的早,我虽是他唯一的嫡传弟子,实则从他老人家手里学到的,也不过十之六七。他仙去后,我整理他留下的典籍,他未教我的,我只能读书自学。可是他留下的典籍里,却少了一本《鹤经》。我找寻了十几年,始终没有找到,不知师父将他藏到哪里去了。”
韩江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鹤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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