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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找的缘者啊？她的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好有趣啊！唔！我喜欢她的眼睛！”

……

从头到尾，杨晚一直在试图插话，却没能成功。

只有亚菲尔早就知道，他竟变出了桌子和红茶悠悠然看着杨晚被列加那个话痨捉住不放的场景，等到列加把他们置身的场地变成悠闲的居室，把窗外的景色换了又换，把杨晚摁在沙发上，变出一个长长的餐桌，举着那些水果点心什么的送到杨晚嘴边热情地塞了她好几口后，才惬意地吹了吹手中的红茶：“列加，先缓一缓吧，你才醒来，我想你需要洗漱。”

“啊！”列加惊悚地捂着脸颊，“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留下长长的回音，“我竟然仪容不整的招待客人！真是无法原谅啊啊啊啊啊啊啊……”

杨晚被满嘴的食物塞的讲不出话来，好久才拼命把食物给咽了下去，哭丧着脸捧着肚子安抚她那颗惊魂未定的小心脏：“有稍微正常一点的天使……”么？

“我错了。”识时务的杨晚迅速并起三指贴在额边。

亚菲尔这才满意地转过头去。

“在永恒的生命里，时间在我们这里早已经失去了意义。我们能做的事情很少，有不少天使已经选择同化于天地。列加是新入驻这里不久的天使，所以性子活泼一点，你见谅。”

“新入驻不久？你们这里也有替补席位的天使？那么他来了有多久？”杨晚对他刚提到了这个概念很感兴趣。

“几百元年吧。”

杨晚梗了一下。就知道他和她对于“不久”的定义是不一样的。

这个敞开的阳台外，是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了，极光飘舞，水面上不再只有那种芦苇似的水草，而是满满的都是花朵。那些无处不在的荧光，就是下界生灵的幻化，和杨晚空间那边地狱里养在曼殊沙华花蕊里的光点是一样的性质。荧光点点，有的还汇聚成鸽子的形状，栩栩如生地飞翔俯冲，在它们忽的散开成独个的荧光之前，杨晚还以为那是真的鸟。要不是那艘船再次缓慢地打着旋儿飘过杨晚眼前的风景，杨晚还以为这个世界并不是他们刚刚来时看到的那片水域。

列加再次出现的时候，容光更加焕发。他热情招待了杨晚好一会儿，跟着亚菲尔和她去拜访了另外三位近邻。那三位中，叫惠斯勒的，头发也是纯白的（杨晚这才知道到了一定年龄的天使头发会变白），而且比亚菲尔的还长，当然，反应速度比亚菲尔的更慢，不过性格是和蔼型的，没有亚菲尔的恶趣味，杨晚和他相处起来，真正觉得如沐春风；叫弗斯的，头发才至肩膀，也是金色的，爱做祷告，虽然从他的发色和发长就可以看出他才来“没多久”，但是还没有列加“活泼”；最后一位近邻不再，那里的钟声还在鸣响中——这代表这位天使已经选择了与天同化，钟声要铭九百年，除非下一任天使入驻进来为止。亚菲尔带杨晚来到这里，也只是默悼一番而已。

走马观花的一圈拜访下来，杨晚终于把所有的精力消耗完全，倒在了亚菲尔的马车上睡死过去。

杨晚在睡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后，才自动醒来，看着头顶的露天极光，杨晚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去结了一个印伽。

极光扭曲地舞动了一下，仿佛在疑惑（？），不过在杨晚的一再施力下，它还是接受了这股虽然不够圣洁但还是算得上清新的力量的指引。

成功了！

当空间里的景象出现在露天天花板上的时候，杨晚兴奋地快从床上一下子蹦起来——之所以是“快”，是因为她的肚子把她变得像翻了壳的乌龟一样，爬都爬不起来。她无奈地挣扎了一下，这才放弃了躺在床上，一边移动画面，一边找寻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空间里，战火连天。

宇洲，逆垣山。

这里吊着三个女尊国的人，每天都要被剜上一刀，这种痛苦生不如死，逆垣国的人却偏偏依照吩咐用好药把他们的命吊着。豹子放了话，在神主没有回来之前，他们就不能死。

背叛杨晚他们的，是土御门羽。

空间之所以没有被一网打尽，而像现在这样守住基地的同时，还能大肆进攻那五个想要侵略杨晚空间的星球，竟然是因为千叶。在杨晚的印象中，千叶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少年，他有这少年的迷茫、纯真、骄傲和任性，他有着一颗极度渴望爱的心。他和自己的哥哥相恋了，不容于世的感情和自己的纠结让他的成长期充满了痛苦，来到杨晚的空间后，他的性格已经温和了许多。土御门羽私下里和五国的使者进行勾结，他绝对知晓一些动静。土御门羽还把他拉下水过，他没有做什么，但只是旁观着，眼睁睁的看着杨晚的空间陷入阴谋之中。

也许是他的本性善良，他最终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咕噜，虽然通道不可避免地被打开，却至少没有让豹子他们被杀的措手不及。他背叛了自己最爱的哥哥。

没有办法，他的哥哥是个天生的野心家。虽然在灵泉岛这个世外桃源上过完下半辈子是千叶的心愿，却不是他的。并不是所以人都能接受失去权力和地位落差的。

回溯那段事情经过的时候，杨晚看着，土御门羽站在外星人那边，向千叶伸出手：“千叶，过来，我可以给你一个世界。”

千叶紧了紧拉着大蓝小蓝的手，低着头默不作声。

土御门羽又微笑着说：“千叶，你想清楚了，现在你不过来，今后，就没有再见到我的可能。”

千叶浑身一抖，头却低的更深了。

土御门羽的眼里已有一点不耐烦，他又伸了伸手：“千叶，从小我就教育你，要成为人上人，牺牲在所难免。”

千叶终于开口了，他的头一直低着，看不清表情，但是那种绝望、伤心、难过却从他沙哑的声音里展露无遗：“可是我从小的梦想却并不是成为人上人。我一直想要学画画，却被你折断了画笔。那时候的我只是默默把这个梦想埋在心里，努力学习召唤式神的法术。我只是想得到你的赞许而已……可是，我错了，现在的我，不能跟着你走。我在这里已经有一个家了。”

土御门羽看了一眼他牵着的大蓝小蓝，脸上流露出一丝厌烦：“你说的家，就是指你和这两棵植物吗？”

大蓝小蓝都深深皱起眉头，嘟起嘴来躲到千叶的身后。

“哥哥，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了，我不想再被抛弃第二次。”千叶抬起头来，眼里亮晶晶的，脸憋的有点红，“我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去到异能组织的。那次我被家族里的人追杀时，你明明在的，却躲在人后，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弄伤！是！我是私生子！土御门家族容不得一个血统不纯正的子孙的存在！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从小时候开始就接近我，实际上是监视我吧！当然，后来的我如你所愿的被你掌控了……”

“那些陈年往事，并没有翻起的意义。”土御门羽淡淡地打断他，“我现在只是问你，你过不过来。你过来，我依旧是你最尊敬最爱的哥哥，你不过来，我们从此不必再见面了。”想了想，土御门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其实，我还算喜欢你的。我可以宠你一辈子。”

“你现在可以背叛顾大哥，你以后也会因为别的原因把我扔出去为你挡箭。”千叶说出一番让土御门羽眸底涌动黑色潮涌的话，然后拉着大蓝小蓝头也不回地退回豹子的阵营。

土御门羽和千叶今后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土御门羽临死前，千叶都没有再去看他一眼。

杨晚突然觉得，千叶真的长大了。此时的痛彻心扉，可能会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但是今后的路还很长。会有另一个人，拉着他走出回忆。

杨晚了解了现在的战况后，极光组成的画面无意识地定格在豹子的侧脸上。

看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肚子的宝宝踢了她一脚，直到亚菲尔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