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道:“谁又曾怕她?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本该和气些儿,你又是客,闹成这样倒没意思。老太太留你在这里住些日子,将来要见面的时日还长着呢,时间久了就亲近了,只看你肯不肯放□段罢了。”
史湘云细细思索宝钗的话,忍泪点点头,由此越发觉得她和蔼可亲,两人亲密起来。袭人替史湘云洗了脸又重新梳了头,笑话她道:“原先暖阁儿上和我说的话可曾记得?现在哭鼻子,倒是可笑。”
史湘云脸上一红,扭过头吃吃笑了。
李纨去看望黛玉,宝玉正好累得在旁边塌儿上趴着休息。黛玉见她来,含泪道:“说来说去,这些人里就你懂我的心,宝玉虽好,毕竟是男孩儿,隔着些。”
李纨道:“这样你可算冤屈他了,这几天他累成这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儿没人,你和我说说,到底是为什么病了?”
黛玉把事对李纨说了。李纨半晌道:“我早知她如此,却不知她竟然如此。”
黛玉道:“她是和宝玉一块儿长大的,又一直贴身服侍,最知什么时候紧一把什么时候松一把的,我敢在宝玉面前说她?我瞧她那话,已有不平之意,舅母本对我淡淡的,将来若是再被她添上几句,我往哪里分辨去!宝玉是个好心人,看在多年情分,断然不肯把她撵走,只有我忍着些罢了。家里这些姐姐妹妹,虽说他与我亲近点,要为了我一人撇得大家都不爱他,不说他做不做得到,就我也看不下去。”
李纨道:“对众人都好,便是对众人都不好。宝玉若只想着一碗水端平,倒白伤了荆山玉。”
黛玉冷笑道:“还不知谁是玉,谁是石头呢!她到处宣扬我小性儿,我若是闹起来,便是坐实了这话,到时候就连我自己也不得不吞下去了。我横竖孤苦一人,活着不过那么回事,风光了也没个母兄沾光的,死了倒简便,一捧灰随风去罢了。”
塌儿上的宝玉只是累极了,不曾睡着。他听了两人之话后,眼虽未睁开,泪水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李纨走后,宝玉走到似睡非睡的待遇床前,替她掖掖被子,低声道:“好妹妹,你不知我对你的一片心,别人再好也不能越过你去。有人欺负了你,那人即便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也断不会护着她。傻妹妹,你要是为了这个病着,倒叫我想随风而去了。”
黛玉原先是假寐,后听其口出丧气之言,忙用手握住他的嘴:“好好儿的说那话做什么!也不嫌晦气。”
宝玉道:“只许你说,我便说不得么?好妹妹,你看着罢。”
林黛玉还不知宝玉话中意思,便问:“我不知你心里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东西。之前你都听到什么了?又要我看什么?”
宝玉道:“我要你看看,谁才是我心中的玉呢。”说罢头也不回就去了。
☆、第二一回
且说宝玉不顾黛玉叫他,径直往自己屋子里去。他才踏进院门儿,不见袭人来迎他,却瞧见麝月正和几个小丫鬟在院子里。麝月见他来,忙对小丫鬟们嘘了一声,轻手轻脚凑上前来。
“袭人呢?”
“快别提,正在和晴雯拌嘴呢,闹得天翻地覆的。趁你回来,赶紧去劝劝,说不定就好了,咱们在一边只是白搭。”
听见一向温柔稳重的袭人居然与晴雯置气,宝玉也心下纳罕,随着麝月进屋去了。才过槛儿,就听见晴雯冷笑道:“平时花里胡哨地装好人,此刻瞧着宝玉不在,就露出马脚了。方才那些话你也不用抵赖,咱们都存在心里。”
袭人道:“你素日轻狂惯了,不把人放眼里,只顾寻我晦气。前几天你摔碎了玛瑙碟儿,宝玉那般面软之人也不好不说你几句,今儿又摔碎几个。我不过凭白劝了会子你,也值得你这般白眉赤眼的闹起来,像个什么样子呢?”
晴雯道:“哎唷!你出了名的贤惠,我说东你便扯西的。谁与你理论摔碎了什么东西的?我只问你一句,前儿宝玉要洗澡,你服侍着便也罢了,为什么后来你也爬进桶里去了?你和我一般,不过是个丫鬟咧,平时一本正经劝宝玉和丫鬟们远着些儿,自己暗地里倒先给浪上了。像我们这等本是不配服侍他,还须你长远在这屋子里。你那心思我可是清楚着呢,先趁着宝玉不懂事不计较,日后等爬到床上去,什么这姑娘那姑娘也碍不着你了。”
袭人被说中心病,脸色忽的变了,才要骂她又觉脸上下不去,道:“宝玉自幼和大家没轻没重的,哪个不是一处混着玩?偏你又拿这些说事。原是我不好,处处替你们把活儿做了,放着你们玩,到头倒惹人嫌。”
晴雯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太勤快,等闲不让咱们近宝玉的身,只叫一堆人白熬着,撇得大家和宝玉都生疏了,独留你们亲热。依我说,把我们的活儿做了不算什么,你是个能干人,迟早一并把少奶奶的活儿也做了才叫好呢。”
宝玉再听不下去,走进屋子来,道:“好好儿的,说这些没脸皮的话做什么?越发惯得你们不成样子。”
袭人见宝玉来,自先眼眶红了,道:“是我不对,不该惹她生气。”
晴雯没做声,只是冷笑。
宝玉对袭人道:“她是个不懂事的,你不要和她计较。”
袭人见宝玉说此话,心下暗喜,面上却惶恐道:“是我没能捺下性子,原是我的错。”
宝玉摇头道:“说到底还是我错,你和宝姐姐一般,都是明理识大体的,本不该与我这样读不进圣贤书的人混在一块,白低了身份。等明儿我就回了老太太去,还教你服侍她罢,大家都耳根清净。”
袭人闻得话风不对,后来听宝玉要撵她走,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了跪下哭道:“我做错了事,你罚我骂我也好,要赶我回去,我是死也不肯的。”
宝玉道:“这就奇了,难道你不愿意服侍老太太?以前你动不动说要回家去要挟着我,如今我愿意放你走了,你反而不肯。”
袭人哭得说不出话来,正乱着,宝钗却是来了。她见屋中如此,吃了一惊,复笑道:“我才要找袭人给我打结子呢,你们这倒先结上了。什么事值得咱们的‘无事忙’也这般动起真格来?宝玉快与我分辨分辨。”
宝玉见客来,不好继续僵着,便要麝月倒了茶来。袭人用帕子掩了面下去了,晴雯站在一旁,不吭声也不动身。
宝玉本不愿多说,耐不住宝钗再三询问,只得道:“也不是大事,只是觉得她不适合留在这屋子里,便寻思着打发回去,省下若干口舌。”
宝钗笑道:“我也料不是大事。她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一味小心忍让,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愿落了别人的不是,饶是这么着,也难免吃人坏话。宝兄弟你一向懂得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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