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周讷止住她，道：“男儿本该上阵保家卫国，这样也算是得偿心愿了，不用抱怨。”
杏儿委屈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一点不明的东西。
不知为何李纨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转身欲走，不小心踩到自己裙子跌了一跤，醒来时月华满窗，清风习习。
李纨叹口气，面朝里翻了个身，守夜的素云一向警醒，低声问道：“奶奶可要喝茶？”
李纨道：“你且睡，不用管我，突然失了困罢了。”
素云道：“奶奶若是想起什么直接唤我就是，我容易醒。”
“知道了，快点歇着吧。”李纨笑道。
素云的呼吸渐渐平稳，李纨知道她觉浅，不好再翻身怕吵醒了她，只得僵着身子闭目休息，不一会儿自己也睡着了。
自把财产都交给精灵们打理后，李纨也不怎么在意娄氏提她照看的那些产业了，更看重喜爱她善解人意又反应灵敏，时不时来说话解闷。
“唉哟哟，真是吓死个人呢。那天菌哥儿下学回家，颠来倒去叫我问兰哥儿的情况，我见府里忙乱，便舀话儿先稳住他，瞧这边定下来了才敢过来请安。”娄氏舀帕子擦眼泪道：“可怜见儿小小的孩子，吃这么一场惊吓，反倒过头安慰我家傻菌儿，叫他不要担心呢。这样体贴良善，真是像足了奶奶。”
李纨歉然道：“说起来，我这个做娘的，还经常让他劝。”
“这是奶奶的福气，养儿子图的不是加官进爵，而是那份孝敬的心思。他再出息，不把娘放心上，有什么用呢？古今为官作宰撇着娘老子喝风的还少了？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不是为着气死自己的。”
李纨笑道：“你家菌哥儿我看着也是不错的。”
娄氏道；“离兰哥儿差着一大截！我时常对他说，俗话说近朱者赤，你天天和兰哥儿一处玩，怎么的就没学到他半分呢？将来你若是得他一半好，我死了也闭眼。”
李纨笑得直推娄氏道：“没见这样说菌哥儿不是的，我瞧他很不错，断然比你说的要强得多。”
两人用过饭后，娄氏瞧四下无人，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交给李纨：“这些是这季的租子和铺子里赚的钱，奶奶数数。”
李纨道：“你给我的，还需要数么？”说罢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放进拣妆放钱的匣子里。
娄氏见此，认为这是完全放心自己，倍觉脸上有光：“还是数数的好，我这人最较真，一分一厘错了都心下不安。”
李纨道：“你错不了，我知道。”
娄氏笑道：“奶奶现在手里攒的钱，都够兰哥儿风风光光娶几回老婆了。”
李纨扑哧道：“那边府里的小姐，我有几个胆子给兰儿娶那么多！就不怕公主不高兴么。”
娄氏道：“那也是。话说奶奶准备送公主什么笀礼？我早听说哩，那公主十分不一般，不比其他皇室女子，倒有几分男人的魄力。”
李纨一下子被提醒了：“这几天我忙着兰儿的事，竟然是忘记了……你说该送什么好？咱们老太太给的法子是送香料。”
娄氏连连摇手：“可千万别再送香料了，公主府的香料多得用来赏下人了，奶奶还不知道么？再稀奇的，只怕她也看厌了。奶奶天天在这府里，许多消息是不知道的，不如我到处交游探听得快。我是为着奶奶好，为别人我也不会这样下心思——孝伦公主如今最缺是的钱，真金白银的钱！谁都知道她生□奢侈，为了给自己造陵寝花费巨大，竟然有些透支起来。是不是造陵寝不清楚，她缺钱我反正是看出来了。我这一双眼，最会抓根末，奶奶若是信得过我，就舀出一大笔现钱来，一招讨好她。”
李纨抓着娄氏的手道：“多谢你，往后我看不到听不到的，还劳你蘀我留心。”
娄氏道：“我和奶奶是怎样亲近的关系，用得着奶奶吩咐？”
五天后，公主府。
孝伦公主懒洋洋一页页看着朝内大小官员和世交勋贵们送来的笀礼单子，越看越恼火。
“都是一群蠢材！”她掷下单子，对她的管家罗诚道：“金玉彩缎这些玩意儿，我从小就看得想吐，这些人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么？”
罗诚不动声色地把刚才贾府来的那人塞他的红包捏了捏，笑道：“公主不要生气，聪明人还是有的，比如那贾府的李氏。”
孝伦公主扬扬眉毛：“她送了些什么？”
罗城递上礼单，孝伦公主接过，只见上面写着：
赤金九凤衔珠步摇一对；
红蓝帽顶各十个，每个重五两五钱；
和田暖玉如意一对；
上等东珠六匣，共计一百二十颗；
玛瑙，玳瑁，翡翠手镯各十对；
亲手制衣衫鞋袜一套。
孝伦公主看罢脸色略略转晴，但依然愁云不散：“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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