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形蹁跹若惊鸿,其态矫健若游龙,直看得醉花千呆了去,连衣上多了几爪油印,都忘记了跳脚抓狂。
“师父!等等我~!”
他鬼使神差地一抛酒坛子,两手扒住窗台就往上跳……
可惜功夫太次了点,好不容易爬上去,瞄到楼下那渺小的物态,咽了口口水,又再爬了回去。
等他亭亭下了鸣翠阁的楼级,出了大门,才发现李宝儿的身影早已淹没在人堆里,难得找到了。
找不到就找不到呗!好不容易有热闹瞧,随便凑近去看看。
反正,这是对家的烂摊子,说不定他还能瞄准时机扇几阵阴风,点几把鬼火呢……
jiji笑了一下,醉花千就缩了身子狠往里层挤去。
不过,很快,他就又再次体会了什么叫作“悔之晚矣”。
“咳!这几位兄台,如此的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这么毒打一个弱质……呃,男流,不太好吧?”
李宝儿终于历尽千辛地钻进了最里边,就看到这青楼打手当街把人往死里打的恶态,潜藏的侠义心肠一动,又忍不住出声了。
“咦?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老子这一亩三分地头上指手画脚的,活腻味了吗?”满脸横肉、铁塔身材的粗黑汉子扭头。看样子,应该是这群打手的头儿。
周围人闻此皆倒吸一口冷气。
谁不知这艳青坊的打手都是前些年从个十恶不赦的匪寨子里聘出来的豺狼虎豹,杀人放火,那都是不眨眼的事!
这少年年纪轻轻,看他的单薄身板也没多大能耐,竟然敢当面数落他们,头壳可真是……坏掉了吧!
“呦!口气还挺横!”宝儿拨开两边挡道的人丛,闲闲散散地步了出来。那姿态那神情,倒极有几分风流公子哥的倜傥。
她看也不看那伙持棍拿棒的凶神恶煞,大摇大摆走上前去,一推两旁的打手,径自挡在了那男人前面,“这人我保了!有什么都冲我来吧!”
“你……”铁塔汉子怒了,“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好狂的口气!”
宝儿掏掏耳朵,“儿子哎,‘小子’你叫谁?”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来看这小公子衣着光鲜,人模狗样的,铁塔汉子并不打算真正撕破脸。
如今,倒真是不能不亮点颜色出来了!
“兄弟们,给我上!”
头儿一声令下,本来被推后愣坐在地上的几个打手也一骨碌翻起来,抄起地上的棍头纷纷恶狠狠地朝宝儿劈去。
场地中心立马凝成密密实实的人堆。
棒来棍往中,烟尘滚滚,乱如蜂窝。呼呼喝喝的砸击声、叫骂声嘈声震天。
“他大爷的!谁戳老子屁~眼?!”
“哎呦!哪个王八羔子踹老子命根?!”
“嗷----!俺的头!”
……
不多时,一帮打手们就都鼻青脸肿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李宝儿一手抓着那已经蔫兮兮的男人,一脚踏在那打手头目的后腰上,哼笑一声,“怎么样?还打不打了?”
“你这妖人……竟然使妖法……”铁塔汉子死鱼一般地被踩在地上,盯着鸡窝似的乱发,整张肿胀的黑脸扭曲着。
“啧,只是使了点轻功捉弄捉弄而已!”李宝儿抱起手臂,凉凉道:“现在服不服了?”
“哈哈哈!服!当然服!”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锦衣男子摇着洒金玉骨扇从艳青楼内走出,样子极像是和气生财的白胖弥勒,正是艳青坊的明面管事,“不过,这位爷,您要保他可以,但也不能坏了我们的规矩。此子乃是我们坊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却不服管教,还差点重伤坊里的人。按规矩,这顿棍棒是少不了的。除非……”
宝儿听得不耐烦,皱眉一挥手,“行了,我明白了。”
这艳青坊的幕后老板实际是二皇子华晔----当初在百善书院里恶待华容的大皇子党的死对头之一。
虽然冷待,但是不常欺负华容。
所以,宝儿对他的态度不是那么针尖对麦芒一般,能给的面子自然要给。
宝儿一扭头,扬声高唤:“醉花千----!”
“……”沉默一片,无人出列。
宝儿一皱眉头,“徒弟----!”
“……”沉默依旧,众人面面相觑。
宝儿气沉丹田,“狗……”
“住----口----!”嘶声力竭的尖叫从人堆里破出来,挟着要被夺了命似的锐利恐惧,一人饿虎般从人群里扑了出来。歪斜着发冠,皱褶着衣袍,满眼的血红,“你……你敢喊出来……老……老子今天就跟你拼了!”
宝儿面无表情地扭头,转身走回锦衣男子的面前, “这男人,我买下来了。” 她手往狰狞龇着牙的醉花千一指,“多少银子,找他要就是了。”
“好,爽快!”“什么?!”
两道不同的声音从两人嘴里发出。
艳青坊的管事依旧一脸和气,而醉花千则是一双妖娆瞳瞪得溜圆,脸色青黑如厉鬼。
他急跳过来,死死揪上宝儿的衣襟,咬牙切齿,“你每个月吃我的,喝我的,嫖我的,一个子儿没给过!这会还要叫老子花钱帮你赎个活人?!老子开的可是妓馆!弄个公的是天天叫姑娘爬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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