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健黑线了一下,无语道,“你家那个是弟弟,又不是妹妹,还男不男人的……”
“弟弟还是妹妹有差别吗?”陆敬哲嗤笑一声,推开他边按门铃边把视线移到他的下半身,“还是说,你才是被压的那个?”
这个是原则问题,罕健不乐意了,瞪眼道,“你看爷哪里娘娘腔!”
陆敬哲眸色一沉,“那我弟弟就娘娘腔?!”
“……”
罕健缩了缩脖子,心想,那小子哪里是娘娘腔,简直比正常男人还能逞凶斗狠……啧,床上的滋味暂且不提了,大概比女人好点。
“哼。”见他面色尴尬,自知说错了话,陆敬哲冷笑一声,“你来找我干什么?玩腻了想把人甩了?”
“……”
不得不说,眼前这人虽然始终阴阳怪气说话带刺,但句句犀利无比。
先不说到底玩没玩腻,但跟那孩子耗着始终不像样子。
每天晚上都要扑上来压自己,抵抗中被撩起了火,变成自己压他……这种戏码真的让人很疲惫,做一次爱好像行军三万五千里一样。
而且……
他高三了,总不能真的就在自己小餐厅里当一辈子厨师,没出息的。
罕健烦躁地啧了一声,粗声道,“耽误了他的人生,我付不起这责任。”
门铃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应声,陆敬哲叹了口气,自己掏钥匙开门。
几乎是同时,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了。
罕健一愣,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今天这么早回来?你……”安睿皱着眉对陆敬哲道,视线微微往后移,怔了一下,“……呃,老板?”
罕健乐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开家店真是太正确了,谁见到都要叫老板。
他笑着点点头,“安先生。”
陆敬哲并没有理会这些,自顾自地推开人换鞋进房间,“你在干什么?”
安睿看他一眼,“有个朋友,在谈事情。”
果然,罕健将果篮放在门口,偷偷往里面望了望,沙发上还坐着个眉眼漂亮的青年,余光扫到他,竟然还笑了笑。
大男人发什么骚呢?
罕健撇撇嘴,不耐烦地去看陆敬哲,“你到底要不要接他回来?高考都只剩下一个月……”
说着他突然愣住。
陆敬哲盯着那个青年,紧紧抿着唇,脸色惨白惨白的,好像冬天的雪。
“谈事情?”半晌,陆敬哲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地转向安睿,“谈得深入吗?”
安睿皱了皱眉,沉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敬哲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点嘲讽,“我什么都没想,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说着看了眼那漂亮青年,见对方正蛮好奇地望着自己,他笑了,“大家都一样的,没必要拘谨,你们随便……玩,我家当做你们自己家也是没关系的,啊,对了,卧室要用吗?昨晚新买的那盒durex……”
“陆敬哲。”
安睿沉下嗓音,“不要乱说话。”
陆敬哲垂下头,只是肩膀还有些微微的起伏,看上去好像枯萎的植物,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样子完全不见了。
安睿静静地盯了他好久,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有一瞬间,陆敬哲以为对方是来安慰自己的,紧张得脊背都僵硬起来。
然而,那人只是绕过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微笑地对沙发上的青年说,“我们出去谈。”
路过陆敬哲的时候,也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你自己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吧。”
每次争吵,也都只有这一句,“你自己冷静一下。”
然后退出到安全的位置,再也不理不睬。
罕健突然觉得自己终于窥视到了同性恋感情生活的一角,原来跟八点档电视剧也没什么差别嘛。
把女人换在男人的位置,也只是更加残忍一点。
因为男人不需要安慰,也不懂撒娇。
连哭泣都要背对着全世界。
罕健觉得,陆敬哲现在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应该是在哭,转而又嫌自己恶心,大男人的眼泪稀罕得很,哪可能这么轻易哭呢?
他想了想,放轻了嗓音,试探性地站在门口道,“喂,陆先生……”
“我知道了。”陆敬哲突然打断他,嗓音生硬,“我会接他回来。”
“啊……”罕健挠挠头,心里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样,有些怪异,只能连连说,“那就好,我……”
话语被再次打断,“不过你记住,我弟弟不是赖着你,他是喜欢你,我把他接回来,不是因为他胡闹,而是因为你不值。”
轰——
一道球形闪电,他被击中了。
喜、喜欢?
小狼崽子喜欢自己?
难道他每天连抽带打外加剥削自己的住所还对自己冷眼相加恶言相向都是因为喜欢自己?
去他奶奶的吧,怎么可能!
罕健愣了半天,干巴巴地道,“你、你弄错了吧?我们充其量只是……呃,炮友……”
最后两个字似乎触动了那个僵直男人的逆鳞,陆敬哲背脊一僵,转过身大步走来,眼底都透着阴郁。
有一点罕健猜对了。
他并没有哭。
相反,正在讥讽地冷笑,“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家弟弟有眼无珠,看上个孬货,也纯属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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