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在做手术,你舅舅去接你了,等一会儿他就到。”
苏小虔听完,什么也没问,只说了个:“哦。”
“你别着急啊。”
“嗯。”
“那我挂了。”
“嗯。”
其实是很奇怪的对话,但母子二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多说。
父亲心脏不好,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去医院查过,也没查出什么。但他会偶尔心口疼。苏小虔知道一定是父亲的心脏出问题了。
他走到自己桌子前,扭开了台灯。漆黑静谧的屋子里,只有一角白色光亮,和苏小虔像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其实在那一刻,苏小虔觉得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性父亲是在做手术,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只有这么点希望。
他把手机打开。没多一会儿,舅舅的电话就到了,已经开车到了宿舍楼下。苏小虔拿了必要的东西,下楼见到了停在路边的车。舅舅站在车傍边抽着烟,烟头上面那点红色光亮在黑夜里忽明忽暗。
苏小虔走过去,舅舅看到他,说了句“上车吧”。
进了车,气氛压抑,苏小虔沉着脸坐在副驾上。很久之后舅舅问了句:“最近忙吗?”
“还行。”
之后仍是无休止的沉默。
很多年以后,苏小虔再回忆这个时候,发现其实舅舅的沉默已经昭示了真实情况。因为舅舅不知道母亲跟他怎么说的。如果真是做手术,他一定会开口说情况的,什么也没说,就是不会再有希望了。父亲,已经死了。
可那会儿的苏小虔脑子不好使了,觉得这希望应该还能有那么百分之一。他没开口问舅舅,因为反正一会儿到了医院就会知道结果。
夜里路上没车,车很快开到了一所离家较近的医院。
下了车,苏小虔看到姑姑,姑父几个人在楼门口站着说话。姑父见他过来,迎上来,没说话,胳膊搂过了他的肩膀,在他大臂上紧紧地握了一下,像是要给他力量。
那一刻苏小虔知道事情一定是最坏的结局。
进了楼道一拐,到了一间屋子,母亲见苏小虔来了,抱上去大哭,嘴里喊道:“小虔,你爸不要咱俩了。”
苏小虔看到母亲身后躺着的父亲的尸体,安详得像是在睡觉。
苏小虔面无表情的任母亲抱着哭了很久,然后全家人回去休息,准备丧事。
如今的丧事没那么繁琐,医院几乎可以一条龙服务。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父亲的照片,洗个大的当做遗像。那时候苏小虔发现父亲很久都没照过正式的照片了,母亲翻箱倒柜地找了很久,只找到个年轻时候的照片。照片里父亲也就三十多岁,年富力强,英姿勃发。
几个小时之后天亮了。六点半,父亲手机里那个熟悉的闹铃声响了,母亲顿时泣不成声。
一上午陆陆续续有亲戚来家里拜访。来一波人,问情况,母亲就把来龙去脉说一次,哭一次。所以前一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苏小虔虽然没亲身经历,但却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听了无数遍。他没什么胃口,也没有困意,夜里偶尔眯一会,大多数时间就在旁边坐着。
关于父亲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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