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以至于张着嘴半天没合拢。
这四个字似问非问,在场的也都是见过世面的江湖人,却不知为何听了心生寒意,好似忽然看见深冬里大雪纷飞,砭人肌骨的冷。底下人群一静过后便又骚动起来,齐齐朝说话人看去,众人扭头时尚且带着怀疑的目光,在看到那人时却又突然觉得,那样的语气,从那样一个人口中说出,再恰当不过。
明明是与在场那么多人同样的装束,那人负手的模样却高人一等。不,不止一等,是好几等。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姿态,俯瞰一切,蔑视一切,掌控一切,众人在他面前,便如蝼蚁之于神佛,草木之于日月。
他一手负于身后步步走来,令人不自觉便往后退去,仿佛再进一步更要低到尘埃里去。若说先前那策马而来之人是蛟龙之姿,那眼前这人便是潜于深海的珍珠,亦或是九天之上的瑰丽星辰,那般长年隐于暗处的光华,一旦现世便是万丈之长。
众人一时沉醉,已然分不清这两人谁更夺人眼球,只在心里奇怪着:“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江凭阑也在暗暗叫苦,今个儿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盼来了救兵,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喻南啊喻南,你是打定主意不肯放我走了?
她思忖着微生玦连夜驱车赶路眼下肯定累得慌,而喻南本就病得不轻,让这两人打起来还怎么得了?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最后江凭阑决定……还是让他俩先打一架看看情况再说吧。
喻南没带剑,手上也没有其他武器,微生玦不想占他便宜,便将剑丢给了手下。江凭阑在帘后悄悄扼腕了一把,微生玦啊微生玦,你就是太耿直,脸皮不厚点怎么斗得过这种玩阴的,人家可是能把树叶当暗器的人,就这第一步,你就输了。
等她这边叹息完,台上早已拉开了战局。底下的看客们都擦亮了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生怕错过了什么。
“师姐,这俩人赤手空拳的,如何判定输赢?”
“自然是比内力,谁先见血,谁就输了。”
“那要是有人硬扛,偏不给见血呢?”
“那便等死吧。这俩人都是高手,若是谁都不肯认输,必要一伤一死。”
正如底下江湖人所说,若这两人都不肯认输,必要两败俱伤。江凭阑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打算在适当的时候让他们打住,但她很快便后悔了,这哪里是她打得住的?
她眨了一下眼睛,两人的斗笠飞了。
她又眨了一下眼睛,擂台边的旗子倒了。
她再眨一下眼睛,“轰隆”一声,擂台……塌了。
看客们都惊叫似地逃开去,擂台边只剩了些江湖客,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腾空飞起的两人,眼中都露出歆羡与赞叹之意:“能与这等高手一决胜负,便是死也无憾了……”
两人从台上打到台下,从地上打到天上,一时间竟打了个天昏地暗。狂风四起,飞沙走石,看客们早已逃得没影,就连江湖客们也都纷纷退去,江凭阑坐不住了,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身后南烛赶紧喊道:“小姐,面纱!”
她朝后挥了挥手:“那么大的风,哪里戴得住!”
江凭阑拔腿就冲到了台前。
此时微生玦与喻南正准备从天上打回到地上,她就站在他们俩正下方,在众人看来,大有一副“要打就打我吧”的架势。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风太大,飞沙又扰了她的视线,她一时什么都看不见,也说不出话来罢了。
两人于半空中俯冲直下,估摸着也看不清下边情况,因此掌风都向着下,眼看就要一人给江凭阑一掌。
人群当中忽然有好几人齐齐惊声大喊:“小姐小心!”
江凭阑本来觉着上头风向不对,是打算退后几步避让的,可听见这一声“小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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