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璀璨的手臂伸了过来,和他一起使力,然后是水云色的袖子……许是被最尊贵的二人带了头,旁人才想起是应该帮忙的。
“红线无碍。”苏渊说出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御医就是这么说的,红线无碍。
失了那么多血,又被压在下面那么久,怎么会无碍?
贺宝想相信,但又不敢相信,各种伤药煎好,敷好后,他幽幽的守在床前。
红线面色苍白,连额心的红痣都没了血色,却忽然醒了。
“……哥……”贺宝扑到近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红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他连忙摆摆手,道:“别……别,什么都别说,等伤好了,你再说……”他怕这是回光返照。
红线咯的一声笑出来:“傻宝儿,哥没事……哥死不了的。”
贺宝愣了一刻,才扯着嘴笑了:“对,对,哥是天上的神仙,怎么会死呢!哈……哈……我真是吓糊涂了!”
红线仔细的看着他:“你没事吧?没砸到你吧?”
“我倒希望挨砸的是我,看你受伤,比我流血还疼!”红线放心的点点头,复又神色凝重:“不许这么说!我不准你受伤!”
好不容易,红线终于睡下,睡着前他拉着贺宝的手,在脸旁反复蹭着:“明天一定要叫我,跟你一起去,一定要叫我……”
“恩……”
事实上,贺宝怎么舍得叫他,他眼看着从他身体里流出那么多血,殷红殷红的血,即使无碍,他也不忍心。
他若叫了,他就不是瑞贺宝了。
临行前,他蹑手蹑脚地起床,穿衣,又把红线背上的伤药换了新的,轻轻揭开纱布后,饶是有思想准备,他仍是吃了一惊。
昨天眼见着那么重的伤口,只一夜就结了痂。
乖乖啊!这就是神仙的与众不同吗……可是原先似乎不是这样的,他努力回想,直到最近的一次,他驱马将红线从那群迂忠的百姓手里救下时,他身上的淤青也至少擦了三天的药酒才褪。
时间不多,他决定回来再问。
就这样,他带了一队人马向西门行去。
在西门等了一会,常夏夷的车队终于出现了。
果然不出所料,常夏夷看到是他送行,不高兴了。
鼻子里出气:“他呢?为什么不送本候?”
“呃,微臣不知,恐怕九千岁另有杂物缠身。”他会打的官腔也仅止于此了。
常夏夷不再多言,闷头进了轿子,一路无话。
贺宝答应过苏渊,帮他瞒他一阵。
因为苏渊说了,他不送他,他要在那边等着接他,他要给他一个惊喜。
“那家伙车马慢,咱们同时出发,等你们到达边界时,我已经喝了两盏茶了。”苏渊挤了挤眼睛。
“若问起来呢?”
“就说本王忙!……驾!”苏渊的白衣白马很快消失在天亮前的地平线上。
不知为什么,望着渐渐消失的尘嚣,贺宝心中竟充斥了浓浓的感慨,谁说愿生生世世莫要生于帝王家?甘愿与不愿,都逃不过取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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