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行石桥,前后左右还有许许多多婢女侍卫簇拥着。春谨然被这阵势惊着了,总觉得马上的两个人应该胸前绑红花,这样整队人马就可以直接搬到唐朝都城的街道上去了,敲锣打鼓,官差开路,来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骑马的二人,一老一少,老的鹤发童颜,目光矍铄,眉宇间还有一丝贵气,少的容貌俊朗,温文尔雅,不过眼神中似有些许自负与轻佻。虽无状元郎的披红挂彩,但两个人的服侍却更雍容华贵,没有繁复的花纹,乍一看仿佛素色,然月光一照,底纹便缓缓浮现,绣于其中的金丝更是泛出隐隐的光华。
就这样,一队人马在众目睽睽之下优哉游哉地行到主人位,先是青年翻身下马,然后伸手,恭敬地扶老者下来。虽然以春谨然的观察那老者的身子骨怕是比青年还要健壮,但这没关系,要的就是这个架势。能自己下马却偏要人扶,是架势,能准时却偏要来迟,也是架势。而摆起得架势,还让人敢怒不敢言——春谨然环顾一圈凤凰台,也没找到一张想要掀桌的脸,至多,是忿忿不平——这就是地位。
“人老了,不中用了,原本只想小憩一下,不料睡到这个时候,你这个不肖子,怎么不叫醒我!”一百零三岁的夏侯正南,说出话来却仍中气十足,这不,脚还没落地,就要抬手给儿子一巴掌。
夏侯赋多眼明手快啊,轻巧闪过,然后语气为难声音却不小地辩解着:“您难得片刻休息,孩儿不忍惊扰。”
“唉唉唉!”夏侯正南一连叹了三声,也不知叹给谁听,反正下一刻是终于把目光投给在座的武林豪杰了:“真对不住,各位远道而来,就是给我这老头子脸面,我却这般一睡不醒地不中用,别的不多讲,我先自罚三杯!”
双簧看到此处,就是傻子也明白了,哪能真让人夏侯庄主罚酒,大家连忙七嘴八舌地出声劝阻,原本的寂静尴尬沉默也被熙攘重新取代。而坐得距离主位最近的杭明俊这时起身,恭敬敬地施了一个礼,朗声道:“夏侯伯伯万不可如此,您是武林最德高望重的前辈,有您在,武林才安稳,我们这些小辈等您是应该的。您无须自责,更不能因此伤了身体。”
杭明俊的话音一落,附和声便此起彼伏——
“是啊是啊,夏侯庄主太客气了。”
“我们哪有枯等,这凤凰台风景如画,看一天一宿都看不厌!”
“夏侯庄主你戒酒多年,若因此破了戒,我等可担待不起啊……”
春谨然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抬头望天——与其听这么无聊的恭维话,倒不如看看星星月亮。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春谨然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进入正题的时候,夏侯正南终于发了话,当然也可能是他细心地发现江湖豪杰们再编不出更多的顺耳词了:“这顿饭权当为大家接风洗尘,酒微菜薄,还望诸位不要介意。待后天犬子成亲之日,定让诸位不醉不归!”语毕,人家夏侯老爷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众江湖客们也连连道好,一仰脖,干了,当然,自己喝的肯定是酒。
随着丝竹声悠扬响起,菜流水似的上了桌,早已前胸贴后背的大侠们再顾不得其他,先吃为敬。
春谨然风卷残云地将一盘不知什么但味道着实不错的东西扫进了肚子,这才长舒口气,觉得三魂七魄重新还了阳,也终于有了“勘察”的心情。
夏侯正南所在的主位与春谨然隔了一段距离,好在春少侠耳聪目明,加之桌案是摆成了大圈套小圈的回字形,直线距离并不远,所以仍看得清楚,听得明白。
这会儿,便是杭明俊在跟夏侯赋说话。
杭家的位置紧邻主位,江湖地位不言而喻,只不过杭老爷子没来,所以杭四公子占了便宜,一人独享高位,与主人家聊起天来也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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