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真大师只谦虚地摆摆手,笑得和蔼,却不再言语。
但众宾客们总算找到了路子,纷纷就缘分的问题,直抒胸臆,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这才是高人啊,春谨然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也不由得佩服起来,心说这人哪,活得年头久了,确实不一样。
但一种米养百种人,有出手化解的,有随声附和的,自然就会有冷眼旁观的。
杭明俊暂且不讲,作为当事人,他只要当个安静的温润如玉的美男子便好,多说多错,莫不如态度暧昧。而坐在他旁边或者对面的那几家,就值得玩味了。
首先是挨着杭家坐的旗山派。春谨然原是不认得旗山派掌门房钰的,但架不住同他儿子房书路熟啊,今日又一同住到了幽兰小苑,故而此时一眼便认出了。只见房掌门正襟危坐,一脸正气,不能说神圣不可侵犯,也同那干阿谀奉承之辈形成鲜明对比。房书路则仍是老样子,坐姿端正,神情温和,显然对前辈们的交谈不感兴趣,正专心地听曲吃菜。
而在他们对面,也就是挨着寒山派坐着的,是玄妙派。也不知道安排座位的人怎么想的,让尼姑挨着和尚,倒也是别样的风景。只见苦一师太从头到尾眉头深锁,不置一词,不知是不认同圆真大师的说辞,还是压根儿连夏侯正南的装腔作势都看不上,抑或她本就是这样的苦大仇深脸。相比之下,她的两个女徒弟倒是可爱,一个二十五六,一个十七八九,一个稳重些,一个却古灵精怪,但都面容姣好,尤其是古灵精怪的那个,脸蛋圆圆的煞是可爱,让人很想上手捏两下,更难得的是二人都未剃发,不知是带发出家,还是尚未皈依佛门。
相比旗山派的正气和玄妙派的肃穆,天然居和暗花楼就有些难以捉摸了。
靳夫人这会儿倒没有刚才听见轻佻玩笑时的微愠了,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夏侯家与众门派相互恭维,仿佛这是个很有趣味的场面,她不参加,但乐于围观。
暗花楼坐的位置同沧浪帮差不多,相当于较为重要,但又比那些大门大派稍逊一筹的地位。虽然位置普通,但从楼主到骨干都一袭黑衣,就非常醒目了。好在他们的袖口都绣了云纹边,衣衫又做得比较宽松舒展,要不然还以为穿着夜行衣就来了!不过即便没穿夜行衣,暗花楼的三人有一个算一个,那阴冷的表情总让人联想到黑夜里泛着寒光的匕首。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担得起这比喻。暗花楼,名字听着挺风雅,却是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门派,说得好听点是门派,其实就是以杀人为生,而且不问缘由,不分是非,你拿钱,我杀人,就这么简单。楼主戈松香起初只是个独行杀手,甚至都没有在众多独行杀手中干出什么了不得的名堂,后来年纪渐渐大了,深感杀不动了,干脆收了一堆孤苦小儿作义子,说是义子,其实就是培养成杀人工具,也不知道是他眼光独到,还是培养得当,这一干义子倒是闯出了名堂,因为暗花楼杀人之前,都会先给被杀目标送去一枚染了墨的风干海棠花,久而久之,墨海棠竟成了江湖客们的噩梦。而此刻,戈松香便带着冷笑,不远不近地看着这场虚与委蛇。你也不知道他是瞧不上夏侯正南,还是瞧不上众江湖客,还是这所有人在他眼里压根儿就只是一具具说死就必须立刻嘎巴倒下去的躯壳。
要是有人花钱买夏侯正南的命,戈松香会接吗,能取得成吗?
春谨然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别说戈松香能不能杀成,就是能,要的也必定是天价,谁出得起?
正漫天胡琢磨着,戈松香身旁的少年忽然看了过来,与春谨然的视线对个正着。
不同于之前面对靳夫人的惊慌,这一次春谨然大大方方地点了个头,嘴角微扬,善意微笑。对方没笑,却也点了个头,算是回应。
“靳夫人才真厉害,我活了一百零三年,敢这么说,就没见过比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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