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嘴颤抖着说不出任何话,她的眼睛干涩,使劲眨了眨,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妙妙死了。
萧曼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她还在自己的小出租屋,她家那个雪白柔软的猫咪舔舔她的手心,老老实实窝在她的腿上,一切如常。
萧曼艰难地挪到车轮边,脱了自己的外套,把妙妙脏污的身体抱起来抱在怀里。她不敢看,又不忍不看。
“妙妙,你醒醒。”
妙妙醒不过来,它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读者,我已经跪好了,来吧(无所畏惧.jpg)
☆、第15章回到起点
“妙妙,今天我碰到倩倩了,就是你那个好朋友,她说你们班的同学都很想你。”余妙音的妈妈冯佳婉拿着一条半湿的毛巾正给余妙音擦手臂,毛巾在病床边上的温水里过一遍,拧干,冯佳婉换了余妙音的另一边手准备擦拭,可毛巾拧了几下,愣在那里叹了口气,把毛巾重新扔回水里,扶着膝盖坐在病床边。
病床上的余妙音面颊消瘦,冯佳婉还记得自己的女儿没出事之前脸有点婴儿肥,肉呼呼的手感很好,捏起来就像棉花团子,可是现在余妙音的两边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周身散发着暮气沉沉的病态。
余妙音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多,不知还会躺多久。冯佳婉在网上找了很多类似的案例,有躺了五年十年最后醒来的,也有躺了二三十年才醒的,这些例子一点都不励志,冯佳婉看完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十年二十年,那么漫长,她作为一个母亲,真的有些无法承受。
自从余妙音出了事,冯佳婉每一天都在自责和懊悔,她后悔为什么自己没事要疑神疑鬼的,还不停地拿这件事烦丈夫烦女儿,如果那天没有自己的一个电话,也许余妙音能眼疾手快地躲过一劫,不会躺在这张硬邦邦的病床上。
“妙妙,你是不是怪妈妈,所以一直不肯醒过来?”冯佳婉抓着女儿的手,眼眶又开始湿润,然后眼泪又流了下来。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可是没有,眼泪是流不尽的,人会伤心绝望,就会流眼泪。
“妙妙,妈妈想你。”冯佳婉辞了自己的工作,每天在病房照顾女儿,朝夕相对,可她想余妙音想得每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想自己的女儿有一天能醒过来,叫她一声妈。
又一次冯佳婉做梦,梦到余妙音真的醒了,不过那已经是二十年以后,冯佳婉老态龙钟地在病床边,余妙音睁眼第一句话是问:“你是谁?”
冯佳婉从梦里惊醒,坚持不住地崩溃,躲在厕所失声痛哭,余亥彰在门外安慰了她一夜,陪着她一夜没合眼。第二天早上冯佳婉红着眼睛问自己的丈夫:“如果妙妙一辈子醒不过来了怎么办?如果她醒来时我们已经老了,她不认识我们,怎么办?”
余亥彰抱着她的肩膀道:“不会的,妙妙一定能醒过来,我保证。”但余亥彰自己也没法保证,他不敢想余妙音真的醒不了会怎么样,只能用“她很快就能醒”来自我安慰,余亥彰是支撑冯佳婉的脊梁,为了自己的妻子,为了这个家,他不能倒。
冯佳婉在病床边做了半晌,艰难地站起来,她才四十多岁,背已经佝偻下去,眼底挂着两个大眼袋,总是看着余妙音发呆。冯佳婉以前很注重保养,四十多的人护理得妥妥帖帖,和余妙音一起逛街,别人都以为她们是姐妹。余妙音出事之后的半年,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衰老,一点办法没有。
冯佳婉倒了那盆已经冷透了的水,重新坐回病床边上,握着余妙音的手,念叨些有的没的,突然,余妙音的食指轻微地动了一下。力道很微弱,跟一只小蚂蚁在手上爬了一下差不多。
这样微弱的动静发生过很多次,开始的几次冯佳婉很激动,每每以为余妙音就要醒了,后来又被告知这只是正常的反射行为,一次次的失望,冯佳婉已经对这样的动作毫无反应。
“妙妙,妈妈想你。”冯佳婉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又说了一遍,余亥彰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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