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李儒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无怨无悔的跟随着董卓为其鞍前马后出谋划策,甚至不惜成为杀死废帝废后的凶手,为的不就是能够成为名垂青史的从龙之臣么?
至于现在的“些许”恶名,想一想历朝历代的那些故事,还不都是胜利者所编写的么。
就算碰上一个耿直的史官,也并非完全没有应对的方法,更别说从现在的情况看,这部胜利者的史书基本上要交给名儒蔡邕,以董卓和其的关系,怎么也会好好的曲笔一番。
不过,正当李儒陶醉于眼前景象的时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略带阴冷的声音。
“让前军将敌人设下的路障清理干净后就把前进的道路让开吧。”
李儒将投向董卓的目光收回,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樊稠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边。
或许是和西凉军中的莽汉相处的久了的关系,对于这样略带命令的口气李儒并不会发火,因为他很清楚那些性情莽撞的汉子除了对心悦诚服的董卓外对其他人都是不太尊敬的。如果是平日里或许还会给他这位董卓女婿一个面子,可是如今着急起来自然是顾不上礼仪的问题。
刚开始的时候或许李儒还会腹诽两句,不过到现在他多少也被这些汉字所感染,至少和这些人在一起不但能够享受到智商上的优越感,而且交往起来也没那么辛苦不是。
不过,虽然并不介意樊稠的语气,但是作为董卓军的军师,有些话还是要问明白的。
“恩相正在凭战鼓指挥全军,只怕是无法指挥中军进行冲锋吧。而且恩相布下这鱼丽之阵不正是希望集中力量挤压敌人么,更何况有前军的参与还能让飞熊军少损失一些士兵不是。”
“‘对领军者来说,每个士兵都是最宝贵的。但是对一支部队来说,精气神才是最重要的,士兵死了可以再练,荣誉没了就再难回头了……’主公之前曾经对我们这样说过,而且主公之所以一定要打这场仗不就是因为这一仗是属于飞熊军的么。主公志向远大我们这些人是万万无法与之相比的,对于我们而言,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这一仗。其实我相信主公也有着同样的心思,只不过他的志向不允许他说出来,可我们又怎么可以辜负他的期望呢?”
面对樊稠的话语,李儒有些沉默,虽然他很想告诉樊稠董卓可没有那个闲工夫,但正因为太熟悉董卓的脾性,李儒才知道对于董卓而言,改造这个腐朽的国家与找到一个可以痛痛快快一战的对手对于董卓而言是同等的重要。可正如樊稠说的那样,身为丞相的董卓显然不再适合沙场征战,需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董卓的身份决定了他必须忍痛割爱。
所以,西凉诸将才想用这次战斗的胜利为董卓送上一份只有他才能明白的大礼。
想到这里,李儒不由得微微动容,看向樊稠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复杂,显然他没有料到樊稠这样一位在他看来脑袋里肌肉多余脑浆的武夫竟然能够有这样一番见识,这到底是因为受到了董卓在平日里的潜移默化,还是谁这位西凉军宿将在平日里藏拙了呢?
虽然这的的确确是一件值得玩味的事情,不过李儒也清楚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最后看了一眼仿佛沉浸于鼓声之中的董卓,李儒紧握了一下双手,随后抬起头,冰冷的双眼中射出炙热的光芒,对着樊稠重重的点了点头,抬手招来了董卓的传令。董卓走上战鼓基座前曾经吩咐过,李儒有着全权的决策权力,传令自然会将他的命令传递给战场上的每一名董卓军士兵。
而面对再也没有看自己一眼的李儒,樊稠满脸凝重的深深一鞠躬,随后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去。
夏日的草木啊深又深,英勇的战士啊留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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