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的眼睛,直到他点头为止。但是我还不放心,“我这话说出来之后,你很有可能就猜到谁是‘长发观音’了,你要答应我,你现在不能去找她。”
看见他又点了点头,但我心里还是不放心,又对他说,“我还是点你的穴道吧,免得你一时冲动,而坏了大事。”在说的同时,我的右手一阳指也点了出去。
或许是真的对我有亲切感而信任我吧,也或者是因为刚才心情一直紧张而变的迟钝了,再或者是因为对我没有反备,而我的武功却出呼他想象的高(我们的武功现在应该是差不多高的,就算比他低,也仅半筹而已),所以,我很顺利的点了他的穴道。
我不放心,又点了几个穴道,让他无法使用内力,但是双手的穴道却没有点。之后,我在他正面,跪了下来,瞌了几个响头!
我没有站起来,迎上他惊诧的眼神,我缓缓地说道,“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我也没有一丝想利用你之心,因为你也是段家的子孙,为了大理,你那么做是应该的。”
说完,我从颈中拉出一条极细的金链,链端悬着一块长方的小金牌,取了下来递给段延庆。他接手看去,只见一面刻着“长命百岁”四字,翻将过来,另一面刻着一行小字:“大理保定二年癸亥十一月廿三日生。”
段延庆看到“保定二年”这几个字,心中一凛:“保定二年?我就在这一年间的二月间被人围攻,身受重伤,来到天龙寺外的。啊哟,他……他是十一月的生日,刚刚相距十个月,难道十月怀胎,他……他……他竟然便是我的儿子?”
他脸上受过几处沉重刀伤,筋络已断,种种惊骇诧异之情,均无所现,但一瞬之间竟变得无半分血色,心中说不出的激动。段延庆一生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室家之乐,蓦地里竟知道世上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儿子,喜悦满怀,实是难以形容,只觉世上什么名利尊荣,帝王基地,都万万不及有一个儿子的尊贵,当真是惊喜交集,只想大叫大跳一番,当的一声,手中钢杖掉在地下。
我连忙解开他的穴道,扶他坐了下来。但也任由他不住的抚摩那块金牌。
段延庆这才仔细瞧着面前之人俊秀的形貌,只觉得面前之人一副书生打扮,脸成尖形,和自己年轻之时倒有七八分相似,心下更无半分怀疑,只觉说不出的欢喜,颤声道,“你,你当真……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知道他此时应该是极为激动的,轻声说道,“此时还须‘父亲’保密,若是泄露出去,恐怕……但我保证,三五年之后,我们一家应该是可以团聚的。”
姜毕竟是老的辣,略一思索也就知道了我的用意,不过,也只是以为我想要皇位,不由说道,“那还不简单,我之间杀了段正淳,然后假意让段正明让位于我,到时候,他一定会让位于你的。”
我叹了口气,问道,“以您四大恶人的名声,就算让位于您,您能登上大宝吗?就算登上了大宝,又能坐的安稳?如果是让位于我,您又处于何地?我们又怎么能够团聚?您的名声又怎么解决?”
看见他发呆的表情,我也知道把他问住了,我继续说道,“您之所以成为四大恶人的称号,只是因为杀了江南的仇家。”看见他疑惑的眼神,我接着说,“我手下有一批精于打探的人,是他们查到的。”
见他点点头,我又接着说,“只要说他们是我们大理的叛乱份子,也就情有可原了,这样,您的行为也只能算是报仇手段激烈了些,武林中人也是可以接受的。而之所以让你们去西夏,是要图谋他们之意,攻战了西夏之后,您就是大理的大功臣,到时候,您的名声……当然,我知道您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怎么样,但是我们在意啊,大理的百姓在意啊,武林中人也在意!”
段延庆高兴的听着,暗喜:“自己终于有了个好儿子。”又想:“我吃了一辈子苦,在这世上更无亲人,好容易有了个儿子,自然应该好好爱护,何况,他和他娘一样,并没有因为我长的丑陋而闲弃我,反而还为我洗去恶名,世上那有这么好的儿子?”于是,心中更家欢喜,恨不得什么都依了他。转念又想:
“段正明没有子嗣,而他却是段正淳唯一的‘儿子’,将来的大理国皇位,始终还是会落入我儿子的手中。我虽不做皇帝,却也如做皇帝一般,一番心愿总算是得偿了。那我还争个什么劲?”
于是段延庆伸手抚着我的背,说道,“我都听我儿的,我马上就带三恶去西夏,先去做好准备,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眼中又有点不舍,犹豫着,最后还是问道,“你母亲……”
此话不言而喻,我也只是轻点了下头,“最好不要去找她。”只是没有说出口,但看我的眼神,他应该是明白的。段延庆最后望了我一眼,满眼的慈祥之色,铁杖在旁边的石上一点,如轻烟一般,如风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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