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第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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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

“才不呢!”

“那我去报警,让警察抓你,作为一名危害公众的痴呆症患者。”

“你没有证据。”哈比希笑了,海梅斯的激动对他没有产生影响,因为他本来也不指望他走向未来的步骤能得到海梅斯的理解。“可是你能帮我个忙,把我的房子给卖了。”

“我只当没听见,胡伯特。”

“我在汉堡再买一所房子,我把卖房子的全权证书寄给你,等你找到买主,我就来慕尼黑签合同。没有什么好讨论的,道路很明确,过不久我再跟你联系。”

哈比希把电话挂了,他松了一口气。现在只有一个困难,那就是找辞职的理由,他当初没有等哈斯勒局长做出决定就擅自离职,也许这样做倒使事情更简单了,他有可能会受到纪律处分。不过这只会加快他的辞职。然而从公务员法角度看倒是有个缺点:他是终身制公务员,擅离职守虽不至于丧失公务员地位,但会造成提前退休的后果,退休金要削减,不过也不至于要啃干面包过日子。

2月中旬,哈比希通知海伦坎普太太,他要搬走了,海伦坎普太太很伤心,她早已担心地发现,这位博士有好多天不回来睡觉。她很少有机会给他喝咖啡,吃蛋糕,至于在家吃晚饭更是没那回事儿了。

贝尔塔几乎要哭了:“博士先生,您不喜欢我这儿吗?我能想象……坏就坏在那些妓女。像您这么文雅的人,怎么受得了老看见她们接客。可是博士先生,我有什么办法呢?您是个好房客,这么好的房客我以后再也找不到了,您以后住哪儿?”

“贝尔塔,您这儿很好,我在这儿过得很舒服,可是我认识了一个女人,我们要一块儿过日子。”

“祝贺您,博士先生。但愿您不会失望。”

“肯定不会。”

“我祝您幸福。”贝尔塔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禁不住又哭了,“您什么时候搬?”

“后天。”

“后天就搬?”

“当然我会付这个月和以后三个月的房租。您可以安安心心地找一个您所喜欢的新房客。”

“像您这样的不会有了。今晚您又不在?”

“有可能。”

“博士先生,这最后的夜晚您就在这儿过吧。”贝尔塔开始抽泣起来。“我做一道猪肉配丸子给您送行……这是您爱吃的。”

在慕尼黑,人们也获悉了哈比希的计划。

罗先生电话告诉冯·格来欣:“我们这位哈比希找到了一个窝。”

冯·格来欣皱起眉头问:“什么意思?”

“博士认识了一位漂亮女子,要搬到她家住去了。”

“这简直不可想象!没搞错吧?”

“我一再跟您说过……”

“您什么都知道。”冯·格来欣抢着说了,“这么说来,他已经停止捉拿乌丽克了?”

“他没有必要了。”

冯·格来欣一惊,这句话非同寻常,罗一定知道了什么情况,才能这么说。

“您别绕弯了,直说吧,您有乌丽克的线索了吗?”

“还有最后一点疑问要澄清。”

“哈比希也知道这个线索吗?”

“我们会告诉他。”

“那他会杀死乌丽克!”

“我们比他动作更快。”

“他已经目标在望了,怎么还会爱上一个女人,搬到她那儿去住呢?”

“钓鱼人不知道钓住的是什么鱼,这就是钓鱼的诱人之处。”

罗挂上电话。冯·格来欣激动不已。

罗发现了她,知道她躲在哪儿,至少罗在猜测,她就是乌丽克。有人给罗打招呼了吗?现在罗是否在日夜监视,直到确认无疑?吗还犹豫?在汉堡玩的是什么把戏?冯·格来欣闪过一个念头,想亲自飞往汉堡看看,但这毕竟是一闪念而已。

宋华丁家里电话响了。他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得点头哈腰起来。

他轻声说:“我听着呢,大哥,你说吧。”

对方说:“三天以后你飞往汉堡,住在‘渔夫克劳斯’旅馆,在那儿待命。”

“跟以前一样。给多少美元?”

“3,000。”

“怎么少了?”

“这次比较容易。宋,别跟我们讨价还价!听从命令,你是个军人!”

“我全听你的,大哥。能当你的战士,是我的荣幸。”

电话咔的一下挂了。宋又鞠了个躬,然后就去地下室,练起他的钢丝绳手艺来了。

宋华丁明白,即使是能工巧匠也要不断练习。

3月中旬,汉堡出现一丝春意,但街上还布满冰碴。一群群海鸥在阿尔斯特湖面上欢叫追逐,哈比希和茜茜每次来散步都带着好几包饲料,投给鸟儿们吃。他们手挽手站在湖边,这对幸福的恋人在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哈比希最近一次给海梅斯大夫打电话时听说,有不少人对他的房子感兴趣;另外,巴伐利亚州政府果真对他提出了纪律处分。

海梅斯埋怨地问:“非闹到这种地步不可吗?你干吗一定要走极端?”

“这样一来,一切事情都好办了,尤利乌斯。当我们再见的时候,你会认不出我来,原来的哈比希只剩下一个名字了。”

“这是一场悲剧!”海梅斯痛苦地喊道,“真的要我把房子卖了吗?”

“是的,在卖以前我到慕尼黑来,来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宋华丁实在忍无可忍了。他在旅馆里等了三个星期,那位大哥却毫无音讯。房钱有人付了,信封里钱不少,挨不了饿,但除此以外是一片沉默。他不得不两次往沃沃明打电话告诉他太太,谈判很艰难,但这笔生意还是要做,他有信心。玛利卡祝他好运。不管宋在沃沃明或是别的什么地方,玛利卡的日子没有什么两样。即使宋就睡在她身边,她也得不到什么,她已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缺少什么。她大吃巧克力、蛋糕,把自己喂得肥肥的,跟一个猪油大丸子一样。

这三个星期以来,宋最难受的是无法进行练习。他一直反对那种看法,以为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用钢丝绳勒死一个人对他这样的高手来说是轻而易举、永不会失手的,有可能因为这一点大哥生气了,但这么一声不吭也是少有的!

哈比希搬到茜茜家去没几天,就造访了各个律师事务所,打听有没有作为合伙者或者合作者参加进去的可能性。所到之处人们都很有兴趣,但每次都问他为什么要放弃国家公务员这个铁饭碗。

哈比希解释说:“完全是家庭原因。我妻子死后我又认识了一个女人,我们要结婚,但未来的太太要留在汉堡,我要满足她的愿望。”

这个理由很充分,爱情是万能的!律师事务所的同事们对哈比希很有好感,有一家事务所还表示愿意进一步商谈他加入事会所的可能性问题。

鲁特金问他们是否准备很快结婚,他们俩谁也回答不了。

哈比希说:“我们相爱了,但在结婚之前还有许多事要办:卖掉慕尼黑的房子,辞去政府的工作,在汉堡买房子,跟律师事务所签合同……事情多的是,还得过些时候,但我保证,一旦事情办完,我们要举行一个令人难忘的婚礼!”

“中国人”奥托说:“一定在我这儿举行!”

鲁特金也笑了:“我将有自己的律师!肯定用得上的。”

只有茜茜不说话,她心不在焉,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3月份的一个上午,她问哈比希:“我想买一件圆领衫,你跟我一块儿去吗?”

哈比希躺在长沙发上读报,说:“非要我去不可吗?”

“我要买一件你喜欢的,宝贝。”

“你的品味很高,肯定会挑到合适的。另外,凡是你买的东西我都喜欢。”

她走到他身旁,弯下身来给他一个吻,说:

“我爱你都爱得发狂了。”

“你也知道我多么爱你。”

“我害怕……”

哈比希放下报纸,奇怪地问:“害怕?怕什么?”

“怕有一天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垮了。”

“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他抓起她的手亲吻,握住不放,“不可能!”

“如果我们分开,我就去死……”

“别说傻话了!只有死才能把我们分开。”

“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很健康,我也很健康,除非是发生什么不幸事件。”

“我老是这么想。”

“我给汽车压死这种可能性很少!”哈比希本来是说笑话,但茜茜马上捂住他的嘴。

她说:“我就有可能遇到这种事!”

“日常生活中人人都有可能遇到危险。譬如说,一块瓦可能从屋顶上掉下来,一条狗可能咬你,一个凶手可能刺你……”

“你在开玩笑,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

“我怎么会呢?”哈比希笑了,吻了吻她的手臂,“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忧郁?快做新娘了应该高兴才是!去吧,去买你的圆领衫吧,别忘了:我不喜欢绿色和灰色,别的任何颜色我都喜欢。”

茜茜出门以后,哈比希开始整理房间。他把早餐剩下的东西全部拿到厨房去,把容易坏的食物放进冰箱,把餐具放进洗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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