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白扶着旁边墙艰难地给自己换了个坐姿,在一旁看着张捷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
“别的不清楚,反正是你的爸爸,她的俞总惹出来的,他真是个人才。”
雷渊说着,站起来关上了厨房通后园的侧门,侧身站在门和窗之间向外看出去,厨房的壁灯亮着,很昏暗的柔柔黄光,也还是光,衬得外面黑洞洞,只看得到门廊和几处点缀灯光的园艺,远远的围墙那里还有角灯模糊的光芒。
“我以为他不知道……”张捷打了个酒嗝,带着哭腔和诡异的苦笑,说半句,吞半句。
“不知道什么?”覃小白小心地问着。
张捷的眼睛很红,睫毛湿着,她真的哭过,躲在某个角落狠狠地哭过一场,然后跑到深夜无人的厨房来灌醉自己。
她挪了一下,伸手去扒拉旁边的冰箱门,门有点厚重,她喝到没力气拽了很久没拽动。
覃小白很难挪动也很难用力,她抬头看了看雷渊,雷渊从窗户玻璃的反光中看到她的样子,他退回来几步,伸手帮张捷打开了冰箱门。张捷于是瘫软地靠过去,额头抵在门的一侧,让冰箱里面的冷气缓解酒精带来的热度。
“我一直以为他不知道,我酗酒……不对,不能叫酗酒,我从来不敢喝多,不敢喝醉……多可笑……多可怜的酒鬼……因为第二天还要工作,还要应付他交代的无数事情,无数,我真的数过,根本数不过来……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开瓶酒……不然我要怎么摆脱每一个白天?不要说白天,我梦里都是他……他几乎是我的人生,我的所有。我不敢让他知道,我从来不敢喝多,不敢喝过头,不敢醉,知道醉都不敢醉有多可怜吗?我可怜我自己!我是个可怜虫……他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从来没有宿醉过,我从来没让自己带着酒味出现……他居然给我一个酒窖……他嘲笑我,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嘲笑我,我这么可笑……他怎么能这样,他还能对我更狠毒一点吗……”
张捷絮絮叨叨地说着,仪态全无,说到后来她的眼泪不停掉落,开始无声地痛哭。
覃小白贴过去,伸开手臂勉强揽在她的肩膀上,把她从冰箱旁边拖回来,给她擦眼泪,揉搓她冰冰凉的半边脸庞。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覃小白说:“全部卖掉换钱,拍卖,赚多点。他爱给什么是他的事,你自己要什么你可以决定,别让他缠着你,他已经死了。”
“唔。”张捷呜咽了一声。
她不是不懂这些,她就是忍不住哭。
她的痛苦微妙又真实,就那么被最后很轻很轻的一根稻草压垮。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没有他这个人了。”覃小白抱着她的脑袋,给她埋在自己肩上。
张捷啜泣了好久,晕乎乎地靠着覃小白,不时再喝一口,不时再打个酒嗝。覃小白一手按着她的背,持续抚慰她,一手撑在地面小心地避免后腰撞到墙。
“张姐。”覃小白试着叫她。
“嗯?”张捷模糊应着。
“你知道,他留给我什么吗?”覃小白问她。
“爱?”张捷打了个酒嗝,咯咯笑起来,像是说了个得意的笑话。
她现在这个样子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她应该不会提前知道遗嘱的内容,她知道就没可能让自己如此失态,还是她在演戏?她有这么细致入微的演技?都下决心要杀人了也没必要再演。覃小白伸手帮她擦了擦唇边的酒渍,已经不想再怀疑她了。
“要得到有效信息首先得让对方保持清醒,酒后说的不是真言,是醉话。”雷渊说。
她们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厨房里转悠着,走走停停不知道在干什么,覃小白抬头看他,他正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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