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索性把面子掖进裤裆,大声说道:“林墨玉,你背一背。”
林墨玉站起来背道:
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林墨玉背时,大家都抬起了头,有各种各样的目光和表情欣赏着她。当然,我也在欣赏她——她会不会跟我重归于好还不知道,但抛弃前嫌还是极有可能的。
“你们看看,林墨玉背得多好!林墨玉请坐!”
林墨玉坐下后,我本想还训斥大家几句,觉得也没这个必要了,什么都得适可而止。然后安慰大家说:“大家也别急,不会背是功夫不到,心没在这上面,我教大家一个方法,大家都把自己想成岳爷爷,不仅有表情,还要有动作,背不了几遍,肯定就会。”
我饮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今天我给大家先讲点题外话。这首词,还没怎么流传,只有少数人知道。其中也有人说,不是岳爷爷写的,说一个拿刀枪的人,怎么能写成这样?我告诉你们,还真就是岳飞写的。我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是见证人啊。我进大帐给岳飞送饭时……”
大个子问道:“大哥,不,牛先生,你给岳飞送过饭吗?”
我说:“情况是这样的,当时,一个送饭的人碰到我说,牛将军啊,岳爷爷一天都不吃饭了,我这都是第五次送了,我怕他还不吃,你要不要去看一看。我说,好吧。然后我就端过来给送了进去。岳爷爷正拈着须想着什么,我没敢打扰他,而是把饭菜放到桌子上。”
见大家听得很过瘾,我说得更来了劲儿。
“岳爷爷见我后很惊喜,说,你小子什么时候闯进来的。我说,赶紧吃吧,再不吃就凉了。岳爷爷说,不急,我写了一首词,你帮我看一看。他走到桌前的一张纸上去看。连看连点头道好。看完后我说道,‘写得极好,必会流传千古,只是这八千里路风和月,不如把风改作云,一是风月二字易让人误想误解,二是我觉得这个云意象更好,天上浮云终究飘去!岳爷爷兴奋地朝我伸了大拇指,‘一字师也。’岳爷爷开始大口吃饭。当然,我讲着些,你们可能不信,但你们好好想一想,不是自己亲历的事,怎么能讲成这样?”
张大嘴说:“我们当然信了,这谁都知道啊,牛将军是岳爷爷文武双全的得力干将!而且这一个云字的确改得好,改得妙!”
“是啊!”众人附合。
独李大锤默不作声,我正看向他,他忽然一本正经地问道:“牛将军,不,牛先生,我想问一下,将来,有一天,你要是死在我们村,我们要给你立碑,碑上是写先生好呢,还将军好呢!”
正自得意的张大嘴接话道:“你个死脑筋,碑上当然要写‘大将军牛得路’了!”
我说:“你们他娘的是不是早盼着给我立碑了!”
众人又笑过一回。
我说:“大家该把心收一收了,你们看岳爷爷这诗写得多有劲儿吧,一读这种诗,我就正气上扬,真想飞马直奔金贼而去,杀他个人仰马翻。好了,大家跟我再背一遍,也感受一下其中催人奋进的力量!”
我与众人又背了一遍《满江红》。
就这首词我又胡乱讲作一翻,插浑打科,让众人听得十分欣喜,讲完后,众人不愿散去,张大嘴说:“咱们每个人讲个故事吧。但有一点,千万不要胡编乱造,一定得讲真实经历。”
众人连说好,并皆让我先讲一个。
大个子说:“你们也忒不像话了,莫不是要累死我大哥不成,刚才讲半天了,也该让他歇歇了。”
张大嘴说:“那我先讲一个吧。”
众人说好。
张大嘴讲道:“我表舅娶了九个老婆!”
冯秃子说:“哇,九个,一晚上你表舅不就吐噜了吗?”
张大嘴用眼斜溜着林墨玉,接着说道:“谁一晚上要睡九个?我表舅这些老婆不是死了就是让他休了,如今这是第九个。我表舅娶的第八个老婆是个十五六的小丫头,那天晚上可把我表舅乐坏了。可是鼓捣了半天也鼓捣不进去。”
张大嘴见林墨玉起身离去,喝了口茶说道:“不讲了,没人听没意思!”
李大锤说:“怎么没人听?我们听得多认真啊!”
冯秃子说:“赶紧讲!你不会是只讲给林墨玉一人听得吧!小心牛先生收拾你!”
张大嘴说:“哪儿啊,我怕你们没兴趣听。”
二愣子说:“别他娘的唧唧歪歪,再不讲我们把你扔进池里喂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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