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桌与桌之间的狭窄过道,不客气的敲某些客人的椅背、示意他们将座椅往桌内挪动、以便他通过,又侧身让行火急火燎、双手满载的送菜服务生,瞥一眼全体起立、互敬酒水、笑容满面的一桌人,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
在开阔的大厅内,一张张涂了富贵红漆的餐桌就像一朵朵张扬盛开的绛红大丽菊,围绕桌子坐成一圈的人则是合伙聚餐的蜜蜂,在贪婪的吸食着花蜜。
也许是花蜜太醉人了,亦或是和亲朋好友共餐、让甜蜜的汁液也醉了人,不少食客酡红了脸颊,大嗓门更加嘹亮,发出不知所云的粗野声音。
安纳斯走在餐桌间,觉得一张张餐桌就代表着一个个自行其是的小集团,他们拉帮结伙,却乐在其中,胡侃着些没营养的街坊话题,却又笑又叫、畅快愉快得不得了——有那么高兴吗,和人一起吃饭、这种事。
这么吵,这么闹,情调和苍蝇直飞的露天菜市场差不多;菜色也就那样,顶多颜色花花绿绿了点、口味尝起来过瘾了点,但也不过是重油重盐的雕虫小技罢了;空气里尽是油烟味、酒臭味、汗渍味,也许还有喷溅出嘴巴的唾沫星子的消化道酸味——为什么大家还这么高兴?
就因为和别人一起吃的饭吗?和家人,和朋友,和喜欢的人,和熟悉的人,所以大家才这么欢天喜地的进食?
安纳斯讨厌公众场合,也不擅长应付公众场合,在他的认识中,一起吃饭的人数多于四个,就很奇怪了。而且,他不喜欢有人在餐桌上大声喧哗,感觉这样一心二用、专注不足,对食物和厨师都是一种不敬。
不过,从出生到现在,和安纳斯一齐用餐的最高人数,也不过三人而已。更多时候,他是一个人撕咬干巴巴的、临近过期的特价面包,咽下从路边小馆子里顺过来的免费茶水,踏着夜路搜寻魔女、在半饥半饱间进行生死之战。
在上个世界,他好好吃饭的时间也屈指可数,只有和母亲一起生活的前期,生活费还充裕,母亲带着他换着餐厅到处吃,快乐得如今回想起来、像在梦里。而之后,安纳斯就再也没有三餐都吃过的日子了,从来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吃了上顿没下顿,迫使他养成了伸缩胃,一能搞到免费或特价的食物就一通狂撑,再慢慢消化、度过只有水喝的十天半个月。
他的厨艺相当高明,可以说自成体系,却在内心里,对人类不得不依赖食物而活深感厌烦。他是很想省下钱来的,可吃东西是个只进不出的事儿,他曾经想过割掉胃、只靠几块钱一大瓶的复合维生素片活着,却因为割胃要进宰人不偿命的医院、不得不作罢。
但是,安纳斯也知道,人类都喜欢好吃的东西,爱一个人首先就要抓住他/她的胃,所以,他用上了自己的看门手艺,为母亲做吃的,为施哀央做吃的,为莫悱做吃的。
他有时候觉得,别人做出来的好吃的东西是祝福,自己做出来的,简直就是诅咒。
他为母亲下厨,母亲说好吃,但还是和他注定分离、永难相见;
他为施哀央下厨,施哀央很认真的在纸上写“好吃”,但还是重回施哀家、再难得自由;
他为莫悱下厨,相约相守一生的人微笑着说好吃,但还是神形俱散,灰飞烟灭于凄风苦雨中,留下他一人孤苦伶仃、不得不踏上窜梭时空的旅途。
安纳斯塔西亚发誓,他跟所有的食物都对上了!他再也不会下厨,绝不,天崩地裂也不!就算是莫悱重认自己,自己也断然不会为他烹饪调味——不想再诅咒任何人了,那种被抛弃的痛苦,再也不想经历了。
安纳斯找到了莫悱一家,他们坐着四人桌,看上去已经用餐完毕,正在掏牙缝、喝餐后茶、随性的闲谈。
躲在一根立柱后,安纳斯拧眉观察莫悱一家,平缓气息、凝聚魔力,开始窃听莫家人的心理活动。
一听,却是心思惆怅、五味陈杂。
莫家人和谐而和睦的表象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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