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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帝君。

帝君从光点中现身,双目凝视南清,威严而不可忽视。

似乎紧凑密集的拍摄进度占据了他的全部精力,更或者他满心扑在了齐珅语身上,渐渐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是阴差阳错擅自闯入人界的外来者,也忘了自己不可能永远躲在梦见师的死角之内。

于是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南清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帝君看着南清,沉默良久,直到南清避开双眼想要逃避时,帝君的声音才穿透整个空间传来,隔着不想通的两个世界,沁入心扉:“该回去了。”

南清问:“为什么?”

“你是南山的仙灵,自然要同我回去。”

“那南山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界?这所有的事情都太莫名其妙了!我突然出现在人界,现在你又叫我回去!我……”

帝君打断南清的话:“莫非你不想回到南山?”

“是!我不想回去!”

南清的情绪渐渐开始激动,语调也没了平时的和缓。对着帝君,南清永远不能做到淡然无谓。说是作为子嗣的反骨也好,说是对尊高的统治不满也好,总之南清自打记事儿起就一直在和帝君对着干。森罗林是禁地,他就跑去里边闲逛;帝君住在南山顶的宫殿中,他就搬到山下和神兽同吃同睡;他原本应当成为言灵师的继承人,却一心研究梦见的术法,将天命抛之脑后。

以至于在终于面对帝君的时刻,南清根本没想起来自己一直存在于内心的疑惑,对自己突然出现在人界这个事实产生的一连串问题,都来不及去考证,只是一味的想要去反抗帝君。像是还处于幼年的儿童,和大人争吵之后就会捂住耳朵大喊大叫,完全排斥自己以外的世界。

帝君似乎有轻轻叹气,然而南清看到的却是一张冷峻严肃的脸,语气带着怒气,质问道:“这么久了你还没想明白么!”

南清在光斑中挣扎起来,怒吼着反问:“我什么都不明白!我不想回去!我……”

“南清!我送你到人界的初衷,你还记不记得……”

帝君的话没说完,从南清周身蔓延出来的黑气雾气沉重潮湿,缓慢却不可抵挡的向四周扩散开。因为帝君的出现而停留的光亮,面积越来越小,像是被沉闷的雾气给吞噬掉一样减少,直至全部消散。帝君被那团不明的雾气包围起来,只剩周身一层护体的光,将自己从黑暗中隔离出来。

帝君脸上的威严依旧,眉眼间的变动却掩饰不了他内心的震惊。南清是他的儿子,儿子的实力在何种程度他心里清晰明了。南清没有做言灵师的资质,应该说,南清没有身为一个仙灵该有的资质,无论是言灵还是梦见,他是千百年来的皇族子嗣中,最为平庸的一个。对此帝君在不解之外,更多的是不满。皇族是上神的最高代表,能在众多梦见中独独成为掌握支配权的言灵师。所以在南清尝试着去学习梦见术法时,帝君情不可遏的强迫他,即使没有能力成为优秀的言灵师,也要做好皇族子嗣这个身份。

然而面对压迫,南清骨子里从来不是多温顺的人。

帝君压着嗓子,想问南清做了什么,如何能将自己的力量反逼回来。话未开口,对面的南清抬起头,双目赤红,狠狠的咬着牙,咆哮道:“我不回去!你快给我消失!”

随着他的话语迸射,在帝君身边蠢蠢欲动的雾气突然静止,半秒钟之后,那些雾气被赋予了某种巨大的力量,齐齐向帝君逼近。帝君周身的光电崩溃,瞬间被雾气环绕起来,眼前一片黑暗,四周的寂静带着空洞,毫无声息。

竟然!竟然被那个无能的南清生生逼了回来!帝君坐在大殿之上,拍着身前的雕花案几,怒不可遏。身为帝君的尊严何在!身为人父的颜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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