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你是坏人。你们男人都是坏人,你们都看不起我们,对吧?你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她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受不了别人说我是坏人,更受不了女人在我面前哭,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场合,面对这样一个女人。
我递过她的衣服,“请你穿上吧,我再次向你道歉。”我把衬衫披在她身上,帮她把散乱的头发理顺,学她刚才那样用那条白手绢把她的头发扎好。
她啜泣着把衣服一件件穿起,等她最后把高跟鞋也一并穿上后,便恢复了她刚进来时的模样。假若不是在这个场合,而是在大街上,商场里,机场中,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除此之外的地方,我相信她都是一个惊艳无比的美女,会引来无数男人的回头与注目,并会爱上她。我想那时她会有足够的自尊和自信,她会昂首阔步,在众人注视中睥睨而过,目不斜视。她肯定是位骄傲的公主。
“对不起……”我也穿上了我的桑拿服,口中继续向她道歉。
“你很美,你知道么?你美得让我心痛,为你惋惜,正因为这样,我有些失落,甚至有些生气,我不想重复别人做过的事,算了我不说了,这太复杂了,其实也很简单……”
“你让人很难懂,”她说,不再哭泣,“可是刚才你确实太吓人了。”
“为什么要做这种工作?不能做点别的?”
“对不起,这个我不想多说。总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这说起来也很复杂,也很简单,我说出来你也是不懂的……”
“那么谢谢你的服务,你服务得很棒,也教我了不少东西,真的很感谢你。可以知道你的姓名么?”
“姓名不用了,记住六十九号就行了。”
“可以留个手机么?”
“可以。”
她说了她的号码,我拔打过去,通了。
“交个朋友吧,以后需要我做什么,请尽管开口讲,我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辞。”我说。
“好,谢谢你,再见!”她微笑了一下,脸上重现了酒窝,转身离去。
老爱和易老师已经在外面抽着烟等我了,嘻嘻哈哈地正在交流刚才的心得体会,看上去兴高采烈红光满面。见我出来后夸我就是年轻体力好,我打了个哈哈买了单。一人八百合计二千四,这价位不算低,我让前台开了发票。车上老爱易老师一唱一合,各自夸奖自己那个小姐的服务独特令人,问我那个如何,我淡淡回答说还可以。两人见我话少,渐渐也不多言。沉郁是很容易传染他人的。
送他们回酒店后我返回狗窝,孤独与悲凉涌上了心头。从大学毕业至今,我一直未曾明白自己究竟在追寻什么,只觉得自己在苦苦寻觅,却并无方向。这多么像《等待戈多》啊,我清晰地记得那里面一个经典的发问与回答:
你在干嘛?
我在等人。
你在等谁?
在等戈多。
戈多是谁?
一个永远等不来的人。
若套用这种问与答的模式,我的将会变成如下:
你在干嘛?
我在寻觅。
你在找谁?
在找完美。
什么是完美?
一种永远找不到的东西。
苏北打来电话,激动地向我汇报,他老婆张红艳生了,是个儿子。美中不足的是,由于张红艳有胃病,怀孕至今一直闹腾,最后她忍无可忍私自做了主张,跟医生商量后提前做了剖腹产,这儿子实际上等于早产,不足八个月便被强行取出,身体很弱,这让我妈十分不满,整天跟张红艳暗中生闷气。中国婆媳之间明争暗战屡见不鲜,我对此毫不介意。我向苏北表示祝贺,他反而表示了忧虑,说自己心里很虚,事业前途不明,不知将来是否有能力养家糊口。我鼓励了他一番,告诉他只要有我在,就根本不必害怕。
电话打毕,我才发现心中充满了对苏北的羡慕。其实,我是一个农民,只不过是受过几年高等教育的农民而已。我想要什么?其实很朴素,一套房子,里面住着我和我的妻儿,和谐宁静。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他们奋斗和奉献,无怨无悔。
可是,生活怎么忽忽拉拉塞给我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呢?我想要的,它没有给我,我不想要的,它用足了力气天天往我手里塞。我又想起了陈玉玲,想起了高老师,想起了沈小令,最后转到了高老师身上。我发现每次心中茫然无助时,我总会想起高老师。
难以入眠,我抽烟,我洗澡,我写日记,我心乱如麻。无意间拿起从湛山寺带回来的《心经》和《金刚经》,默默念诵一遍,心绪渐渐平静,静静消化那当中的真义,不知不觉睡着。
等我被宋总电话惊醒时,已经次日上午九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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