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些烦人的事情,我不停地回忆,又能怎样呢。
此时苏林对我来说就像烫伤,正在最痛苦的时段,不碰也痛。等这段时间过后,只会在偶尔想起时不小心碰到才痛。等伤口结疤,碰到也不会再有感觉,那时无论是谁都终于可以释怀。只是结痂的过程需要多少时间,仿佛是在无法估量的很久很久之后。
坐了两站路之后,车厢里人多起来,更让我感到无所适从,他们说着方言,理应让我感到熟悉,却让我感觉我就想一个怪物,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也没有什么目的的异类,就这样干坐在角落,身上生出的畸形的骨刺还会扎到坐在身旁的人。
我掏出手机,翻遍了通讯录,能随意拨通的只有那一个号码。
“喂?岑睿?你在哪?”
听到郑辰逸声音那一刻,我的眼泪直接脱线,滴滴答答不停往裤子上掉,行李箱摆在我脚边,里面有一半都是他的衣服。
“轻轨上。”我慢吞吞回答道,刻意隐藏哽咽的声音,“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刚下飞机不久,你坐到哪里了?我去找你。”
我哭得更厉害,却不肯哭出声,只是憋红了脸,弓着身子,取下眼镜扶着额头,下意识不停地舔嘴唇,泪水从鼻尖滴下。
“我不知道。”我回答。
“别哭,听话。”他说。
我马虎地抹抹脸,又坐直身子。
“你坐的几号线?”他问道。
我戴上眼镜,列车上标示是一号线。
“一号线。”我回答道。
“那我坐三号线到两路口,你在两路口下车。”他道。
“嗯。”我回应。
“别哭了,有什么见面之后跟我说,大男人了还在车厢里哭,不嫌丢脸啊。”他佯装埋怨。
“嗯。”我憋着哽咽回答他。
“那别哭了啊,听话。”他的话轻轻地,理解我似的,非常温柔。
“嗯。”
“那好吧,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拜拜。”
“拜拜。”
“不准哭了啊,拜拜。”
“我知道了,要你啰嗦,拜拜。”我抱怨道,尽管还深陷在酸楚之中,空落落的双脚却仿佛有了能平稳落下的空间。
行到站点,我下车便看见站在轨道对面等我的郑辰逸,他穿着军绿色夹克,单肩背着沙漠黄的背包,棕色的马丁靴正好搭上这身行头。行李箱的拉杆还没放下马虎地立在他身边。
“段岑睿!勒点(这边)!”他踮着脚朝我招手,立马吸引众人目光。
身边走过的女生朝同行者悄悄道“你看那男的好潮”。
此时的我却顶着一头鸟巢,浓重的黑眼圈和蜡黄的皮肤,根本不敢回应郑辰逸同学如此光彩照人的招呼。
于是我低下头,权当没看到,回到候车厅。
郑辰逸也从对面下楼,到候车厅找我。当他找到我时,我正坐在公众长椅上捣鼓我的头发。
“怎么不理我?嗯?”他过来第一句话便是这个,说罢大大咧咧在我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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