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蝶一直心不在焉,自己也刚刚触霉头,声音刚大一点儿,小胡蝶就用细软的小手捂住,后来干脆就拉着他到了西厢房。
刘一贵不喜欢这里,他喜欢离床更近的地方。看着精雕细刻的榆木靠背的沙发,做下去就好像里小胡蝶远了,似乎小胡蝶也高了,只能仰着脖子看。他的脖子已经不能仰太久,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脖子早就软了。从民国政府的警察到了日本操纵下的傀儡的警察局长,他的脖子已经软得像面条,也只有小胡蝶这里才能让他有点硬的意思。
小胡蝶的娇笑比往常低了些,可是更加的诱人了。刘一贵一听就把刚才的霉头全忘了,连喝了几杯酒,菜也没有吃几口就要吃人。小胡蝶却只是笑笑,小声说:“人家来了,只能看不许摸。”就推开他的猪手,拿起酒杯陪着喝酒。
刘一贵哪里能喝下去,憋得火急火燎,又不能发泄,眼前在美的女人也不如家里的老婆用起来方便,虽然吃空心汤团(空欢喜),还是扔下几块大洋就急匆匆下楼。走到门旁,又看见了王孝美的白花花胸脯,口水含了一嘴,眼前的肉也不能随便吃,赶紧低着头就招呼六根宝。
小胡蝶看着刘一贵走远了,才拍着胸脯坐下,吓死个人。她关上门,蹑手蹑脚地上了阁楼,小声的叫了一声,没有动静,就拿着烛台往前走,喝了酒,胆儿也打了,就笑着说:“忘了给你吃饭了,你说我可是冤透了,背黑锅还要管饭,真是欠你的。”放下烛台,就对着躺在倚靠在墙上的男人喊了一声:“吃饭了。”
男人嘴唇动了一下,“嗯”了一声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小胡蝶就生气地说:“这么大男人,还赖上我不是?”蹲下身子一看,坏了!她赶紧站起来,他病了?
干裂的嘴唇,苍白的脸色,甚至还有些昏迷。蹲下来又摸摸头,烫手。真的给粘上了,这可怎么办?
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还不晓得就沾了包,这黑锅背得冤枉,可是一看那双无神的大眼睛,小胡蝶心就软了,拿起手帕就给他擦去额头的汗珠。心想这个男人发烧这么厉害还出汗,是不是流血太多了?看着挽起裤脚的小腿已经不再流血,就小心的摸了一下,男人忍不住就哆嗦起来。
“水……”男人的声音很虚弱,小胡蝶下楼就取了一杯水,喂了几口,看着他的难受状态,就小声问:“你怎么了?”
男人指了指腿,然后虚弱地说除了“青霉素”三个字,就倚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
青霉素可是紧俏,到哪里去买呢?
小胡蝶对这个可是没有经验,伤口感染在那个时侯都是战场上的事。这种药品管理的很严,日本鬼子没有来上海的时候几乎没有听说过。小胡蝶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那是一次小胡蝶来了例假,在加上一个男人的胡闹,不仅感染而且还发烧厉害,可是汪德全还要她参加什么舞会,她只好爬起来,收拾自己。
她很得意那次舞会,场面很大就在百乐门,汪德全包下了整个场子,请来的全是上海的名人,甚至当时的著名的影星都来了。在那个场面里,她没有辜负了汪德全干女儿的称谓,身着紫罗兰旗袍,那是苏州的绸缎,上面的玉兰花是一针一线刺上去的,随着她娇美的身子扭动就如活了一般。
她第一次认识了胡蝶,也第一次晓得青霉素这个药。胡蝶真的就如迷人的蝴蝶,在场子里飞来飞去,男人就在围着,也许是绿叶太多了,也许是青春的无敌,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主动邀请小胡蝶跳舞。
青年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好像涂了桂花油,像镜子面似的,一俯首,就把小胡蝶映在头发上。小胡蝶第一次和男人这样正规的跳舞,脚步还没有走心就乱了。她学过这种交际舞,还是和一个法国人学的,她也很痴迷,但没有更多的机会表现,在自己的家里,那些男人哪有心思跳舞,留声机里连一个曲都唱不完,就被脱光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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