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上一世宝轩三年盛夏之夜,你邀我共赏月景,商议金奉与大熙重修旧好之事,那杯酒,杜相赠予太后之物,为何有毒?”
“哀家曾将杜相所赠之酒转送太傅一坛,盛夏当夜,太傅偷龙转凤,将已投毒之酒与宫酒对换。”落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然之间时间空间换了,仿佛回到了那一夜的盛夏,相对之人,一个俯视天下,垂帘听政的太后,一个权倾朝野,年轻深沉的太傅。
“你竟连自己都骗。”苏长亭嗤笑一声,扣紧她双肩的手更紧一分,似要摧骨撕肉,“你所赠我之酒的确被我下了剧毒,然而早在那晚我进宫之前,那坛投毒之酒便在我苏府砸碎于地。我再问你,毁掉的毒酒如何重现在你我桌前?”
落空紧抿着唇,不做言语,双目睁着,分毫不躲闪地看着他,仿佛她说的全都是真话,而他所言虚实不定。
苏长亭颤抖着唇,如何也想不到事到如今,她依然会用这样的面目对他,这般的执迷不悔,这般的冥顽不宁。
“太后,你心机高深设下层层迷障,引人入局,不仅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连老谋深算的杜相怕是到了最后都不知是丧命在杜太后,他疼爱了二十多年的亲女儿的棋局之中。”
“荒谬!”落空冷声一斥,拂开苏长亭扣在她肩上的手,将乱的心思瞬间压下去,归于平静只需刹那,她伸手抚上苏长亭红了的眼,温柔地说道,“我已不再怪你,你为何还要执着上一世,我说了会在此等你,你便如此不能信我吗?”
“你要我如何信你?”苏长亭忍着眸中的痛,忍着喉间的痛,沙哑着问道,“盛夏那夜,我心中设局,用你所赐毒酒换去宫中佳酿,引你饮下,太后身死宫中,随后让人将线索引致毒酒,查实毒酒源自杜相所赠,如此便定了杜麟谋害太后嫌疑。事前我会收集前朝皇子自相残杀,皆乃杜麟暗中唆使的证据,藏于慈安宫,以此为第二重嫌疑施加杜相身。事后我会引出杜相意欲谋反的罪证,如此杜相杀太后便有理可循,乃是为了谋朝篡位。只要你一死,杜麟不管是权势上还是心理上的强大都将大打折扣。所以我最先想要下手的人便是你,杜太后。”
落空放下了抚苏长亭眼睛的手,凝起了眉,眼中是莫名不解,仿佛苏长亭在说着疯言疯语。
而苏长亭不停,一双穿透一切的眼睛还是那么看着她道:“可是我最后是放弃了的,想起你真心为陛下的模样,想到你也并非那般的残暴不仁,细细想来你并未做过任何祸国殃民之事,甚至乎每一个决策都是正确的,都是将大熙推向繁荣鼎盛的,于是我放弃。我将毒酒毁于苏府,可那晚,酒中依旧有毒,而我从榻上醒来后,一切的发展竟奇迹般的如我之前心中设计。太后命丧毒酒,毒酒源自杜相,慈安宫搜出杜相在前朝唆使皇子自相残杀的罪证,杜府忽现龙袍。我理所当然地将杜相一步步推至深渊,一条条罪名曝露,杜相回天无力最终败落。事后我还是不明白,仿佛那一切都不是我做的,仿佛在一切的背后有一双手轻推着我去将一切完成。”
苏长亭声音轻了好多,轻的让人心疼,轻的让人耳中响起了滴血声:“直到三年后,我在昭仁殿中,无意中瞧见陛下所阅书册。那本书册中详尽记载了朝中大小官员的弱点,长短优劣,民间能人志士,分析评点,何人能用如何用,何人不能用又该如何处置。”
“太后,微臣困惑了两世,如今可能给微臣一个答案。”苏长亭了无生趣般地笑着,鲜红的眼眶仿佛被刀割开了口子,仿佛马上要留下血来,“为何太后死前会书下那样一本书册,无比详尽,甚至将您死后五年内的朝中局势分析通透,仿佛写下遗言一样,交给陛下保管,且嘱咐不让臣知晓呢?难道太后能预测死期将至,或根本就猜到臣图谋不轨,若是如此,为何不先做防备,还是死在了毒酒之下呢?”
落空一口气窒在心口,她慢慢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闭上,又过了好一会儿,在苏长亭殷殷期盼的眼光中,她扯起笑容说:“那本书册不过是思虑时顺手写下,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够预测死期。苏长亭,你想得太多了,如今你最该想的——”
“你的确不是神仙,不能预测死期,但是你杜敏贤能够借刀杀、己!”苏长亭愤然吼道,打断了落空好不容易平稳心境开口安抚的话语,“顺手写下的书册竟能只字不错,且条理完备,堪比他人费时数年的遗作,太后之才学叫长亭佩服不已。可杜敏贤,你就算是欺骗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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