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他消毒，输液，量血压。
血擦干净俺看清楚了，三根脚趾只连着肉，骨头全都断了，脚面上也有一处骨折，骨头折了露出来，白森森的。
俺抬头看着王小飞，他正帮着护士摁着伤者，头上都是汗，不时用手臂胡乱抹抹。
俺从口袋里掏出昨天买电脑时候送的擦电脑屏幕的方巾，伸手给他擦汗。
他回头看看俺，没说话，继续摁着。
第十六章整个孩子抱回家以及刘军媳妇儿
到了医院俺先去交了费，王小飞跟着把受伤的工人送到了手术室。
王小飞坐在手术室门口抽烟，俺贴着墙站着。
从来没见过这么严重的伤，那医生说也许脚趾保不住了。
“咋办？”俺夺过王小飞的烟吸了一口，“咳咳咳……”
“他儿子才刚一周。”
半根烟直接从俺嘴里掉地上了。
作孽呀，还好人没死。
俺爸还没到，伤者家属就先到了。老远的俺就看见几个工地的人领着一个女人往这边跑，女人怀里抱着哇哇哭的孩子，跑近了才看清，那女人满脸泪痕，东张西望的正在找手术室。
“那呢！”一个工人看见俺们了。
女人过来两腿一软就跪地上了。
王小飞站起来，伸手去扶，俺站在边儿上不知所措。
“嫂子你先起来，等手术结束了咱看结果……”
“他啥样了？有事没？我想看看他，你让我进去看看，行不？”那女人哽咽着，还得抱好怀里的孩子。
王小飞连拖再抱的把人安顿到椅子上坐下，把孩子抱怀里看看，伸手往俺怀里揣。
“这……俺……”
女人也伸手要把孩子抱回去。
“嫂子你听我的，孩子小，这医院不干净，让我哥先把他抱外边儿待会儿，我跟你说说情况……”
于是俺抱着孩子去了医院花园。
俺头一回抱小孩儿，还是刚满一周的小孩儿，这小家伙白白嫩嫩的，大眼睛哭的水汪汪的，俩小手张着要从裹着他的毛毯里挣出来。
“老实呆着，一会儿带你找你妈妈去啊。”
“哇……”孩子张着嘴露着两颗小白牙哇哇的哭。
“别哭呀……这……”王小飞也不问问俺会不会哄孩子，也罢，这个节骨眼上，还啥会不会的，要是脚趾真接不上，那可就残了，才二十多岁，这孩子这么小……
罪恶感顿时爬上心头，一家人一辈子的幸福啊，可能就这么毁了。
小孩儿太小，哭着哭着累了，就睡过去了。
大概一个小时，王小飞出来了。
“这孩子咋样？”
“睡着了，挺好。”
“挺好就给你抱回去养着。”他坐旁边扒开毛毯看孩子小脸。
“别说俺不想了，就是俺想，人家爸妈也不愿意啊。”小孩儿嘴在做吮吸动作，看着怪可爱的。
手术做完了已经是下午了，谁也没吃饭，连口水都没喝，心都在嗓子眼提着，王小飞吊儿郎当的站那抽烟，看着没啥，其实俺知道他也着急，老是抬头看手术室的灯。
人被推出来，正好下午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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