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否认,“如果是,又怎样?”
“如果是,”他的声音涩涩的,低哑的,未几又把他穷尽一生之力地搂紧,要把他揉入骨血之中,“就算是我也不放手了。”
“傻。”谢澧兰甜蜜地漾起唇角。
他挣开卫子臻的怀抱,气息些微不畅,又怕眼前的人胡思乱想,捧着他的脸颊,用额尖与他相触,“我原本并不知。但是……”
他微笑起来,这种笃定沉稳的气韵令人心折,“我的子臻,你便是再怎么低声下气,又怎么肯低着头颅到玉山执帚扫门,哎,黄公医术如何,我心知肚明,他医了你七日不见起色,假惺惺地说要拆招牌,我早就起疑了——只是,你背着我和别人沆瀣一气的模样,挺可爱的。再说,原本便是我对不住你,我曾对你用计太深,你要怎么讨回来都是应当的。只是子臻,我现在戳穿你,好像游戏没法继续了呢。”
卫子臻的脸色已经完全僵住了。
“兰兰,你早就知晓了啊……”他挫败地低下头。
谢澧兰捧着他的下颌,倾身上前去啄卫子臻的唇,温柔湿热的两瓣唇被他技巧娴熟地叼在嘴里,眉眼淡然如水墨。他喘息着轻笑:“子臻,知你,天下无人及我,该高兴才是。”
的确是如此。卫子臻扶着额头,他总是败给他。
“你还没告诉我,你和玉山到底什么干系?”谢澧兰敢说那句“知你,天下无人及我”,自然将卫子臻的身份也摸得一清二楚。
卫子臻是北方一个游牧民族部落里的酋长之子,他天赋异禀,骑射之术精绝塞北。可惜后来,部落的水源和通往西域这要塞之地被北燕看中了,这个部落没有所谓的政权,马背上的功夫虽然厉害,但到底抵不过精良的北燕军队,被灭了满族。
那时候,卫子臻随着一众难民逃亡到大靖边界,他这个太子正是仰慕北国风光时,一眼便在人群里挑中了卫子臻,从此将他带在身边。当然这都是后话,卫子臻底细清白,和遁入玉山不问红尘世事的山主风马牛不相及。这才是令他奇怪的事。
见卫子臻仍然隐晦不言,他也并不胁迫,“你不愿说也罢,我想知道的事,我自会知道。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卫子臻,三日之后,你来嘉雪关城外的北国荼蘼下等我。我在那里告诉你我的答案。”
重逢之后,卫子臻敏锐地发觉,谢澧兰仿佛藏得更深了些,他已经全然不懂他的心思了,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要怎么安顿自己?
“殿下!”
窗外有人无礼地打断了,卫子臻收敛那些心思,谢澧兰应道:“何事?”
“殿下,城中的疫情得到了短暂压制,但草药后继不足,孙将军说,这种琥珀草在索阳城外的不去山上仍有不少……”
“孤亲自去调人。”
窗外的声息便止息了,谢澧兰披上自己雪白的外袍,他白衣胜雪地站在夏风里,明月皎皎地映在雕花屏风上,映在卫子臻的脸上,裸、露的胸膛是精瘦的,比例完美。谢澧兰承认,世人垂涎他的美色,可见人对美色这等事有种天然的向往与追求。
他想,如果瘟疫能得到彻底控制,他就扑倒眼前这个别扭的男人。
谢澧兰素来清隽淡漠、不惹俗尘的目光,湛亮了几许,他喉结微动,“子臻,孤走了。”
胸口有什么在跳动,灼热而急切,他转过身急急的走了几步,园中油绿的枇杷树亭亭玉立,他听到身后有人跟来了,没有做声地又往前走了走,身后的人仍然不远不近地跟着,总是在他身后。
最初的最初,卫子臻就是这么抱着剑跟着年少时便意气风发的独孤珩,但遇到什么风吹草动,他又会第一时间拔剑,护到他身前,彼时,少年的心炙热如阳,他未曾珍惜。
谢澧兰苦涩地停下了步伐。他停下,身后便再没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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