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雪遮蔽了天地,余子式抬眼望去,只听见了一道简洁到极致的漠然声音。
“走好。”
眼前似乎能浮现那青年冷着脸吐出这两字的模样,受惊的马一声长嘶,隐隐有惊雷声。终于,余子式点点头,轻声笑道:“珍重。”
这一别,便是天南海北许多年。
世事如潮人如水,哪里来的这么多伤感?余子式一脸肆意地笑开了,他利落地翻身上马,摸了摸那曾浴血过疆场的老马,低喝道:“走了,大秦王都,咸阳城。”
马尾轻轻扫了一下,暗红色的鬃毛迎风展开,它放开四蹄沿着平坦大道朝着远方飞奔而去。
西风,古道,残照,陵阙。
那一年,赵高单骑走咸阳。
郑国新郑。
白须的老人坐在树下,鹤唳声声,他回头轻轻摆了摆手,白鹤立刻安静下来。老人面前的石头上趴着个少年,手里的书简早就扔到了地上,老人伸手慈爱地摸了下少年的脑袋。
少年却觉出动静,费力地抬头,抬了半天,又啪一声睡过去了。
老人瞧着少年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脸上倒是没什么异样,他伸手从地上捞起竹简,瞥见那刀刻的兵书二字,随意地扔到了一旁。
“睡着了?”
“嗯。”
“还没醒?”
“嗯。”
老人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听说秦王在赵国李牧那儿栽了,收拾军队准备打韩国了。”
少年刷一声直起了腰板,直勾勾瞪着老人,“你刚说什么?”
“韩国南阳守腾降秦,献南阳地,秦王嬴政据南阳攻打韩国,边境战火此时怕已烧起来了。”
少年猛地起身,“我即刻回去。”
“子房,你先坐下。”老人伸手,隔着虚空拽了下少年的袖子。
“老头,我真得回去,你拦不住我。”少年抹了把脸想冷静一下,手却是立刻死死握住了,“南阳是韩国枢纽重地,南阳一破韩国几近毫无守备,家国危难之际,我得回去。我父两朝大韩丞相,我母王室公主,我祖父更是三朝丞相,张氏一门三代贵胄重臣,大韩亡而张氏灭,老头你懂吗?我现在必须回家。”
“你回家了,又能如何呢?”黄石公伸手敲了下巨石,“失了南阳,局势早已无可挽回了。自南阳渡河南下便是韩王都新郑,不出三月,韩国城必破。殉国而死,便是你最好的结局了。”
“我像是怕死的人?”少年伸手从背后解下剑,一把压在巨石上,“老头,我走了。”
黄石公看着那头也不回下山的少年,轻轻皱起了眉。
那少年沿着山路走到一半,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对着黄石公喊道,“老头,你人不错,养的白鹤也很肥实,若张良侥幸没死,回来定诚心喊你一声先生。”
说完这句话,解剑而去的少年再没回头。
红冠白羽的白鹤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小心翼翼看了眼黄石公。黄石公摸了摸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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