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之前的嘈杂,自然睡得安稳。”
欧阳毓灵本来不打算对白玉隐瞒她和这间客栈的关系,此刻听得他提到刘掌柜,便直说道:“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是这间客栈的幕后主人,刘掌柜是我的人。”
皇甫瑾瑜闻言,微微一笑,他猜得出,是他目光如炬不假,可欧阳毓灵无意隐瞒也是事实,他还是很感激欧阳毓灵对他的信任的,浅笑着,接着问道:“那醉花阴也是你的。”
“那倒不是,醉花阴与很多达官贵人都有关联,盘根错节的,要管得好,不是易事,稍有纰漏,反会惹祸上身。我深处禁宫,对事态的把握也是有限的,所以安全起见,我只安排了两个人,也即昨晚所见的婉絮和柔烟。她俩人在醉花阴里负责收集达官贵人的情报,而刘掌柜为首的客栈,则主要面向市井。”
皇甫瑾瑜明白欧阳毓灵的做法,像处在她这种地位的人,对形势要有一定得掌控,而如何理清错综复杂的形势,并及时做出反应,就有赖于信息的收集,欧阳毓灵的婉絮,柔烟以及这间客栈正好是两大信息来源。在南阳,母妃也有专门负责收集信息的暗卫,只是母妃更多地把他们用在对南阳官员的监管上,而咸少面向百姓,也就少了来自底层民众的诉求。就这一点,皇甫瑾瑜一直觉得美中不足,然而暗卫是母妃的人,他也不便说什么。
“只是不管是婉絮柔烟收集到的,还是刘掌柜了解到的,都对我很不利!”欧阳毓灵接着说道,单手扶着额头流露出伤神。她有试着在剖析出对自己有利的形势中寻找慰藉,但那些赤裸裸显示在她面前的不利因素始终让很她头疼。
皇甫瑾瑜在目睹这欧阳毓灵痛苦焦躁的同时,也体会到她对权势炙热的执着,他凝望着眼前伤神的欧阳毓灵,并没有出言安慰,而是问道:“为什么你那么想当皇帝?”
皇甫瑾瑜读过很多史书,他也了解到无论那朝那代,政治舞台都是属于男子的,女子是注定躲在男人背后相夫教子的,即便是贪恋权势的,也就是在男子的家宅里争夺几分话语权,即便后宫女人亦是如此。古往今来的女子鲜少有与男人同台争权夺势的,更遑论争夺天下。母妃和欧阳毓灵算是例外吧,只是他清楚母妃是出于恨,却不知欧阳毓灵如此痴迷皇位究竟是为何。难道也是因为她不同寻常的命格么?
许是皇甫瑾瑜的问题问得严肃,欧阳毓灵沉默了,这个问题她也思考过很多遍,相同的是,每一次的深入思考都坚定了她要争夺皇位的决心!她抬头不安地望着皇甫瑾瑜,她突然很恐惧眼前自己最最倚重的白玉也会如那些迂腐的朝臣一样责备她牝鸡司晨,或是冷酷无情地批评她自不量力。然而庆幸的,白玉并没有,他浅浅的眼底,深切的柔情有的只是关怀和期待。
或许,白玉真的不一样!欧阳毓灵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小时候,是因为我想自保;后来,是因为我想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定和乐的生活。父皇放我出宫游历,在那几年里,我清楚地意识到百姓生活的艰苦,虽然阳朝经济昌盛,可赋税繁重,很多百姓都生活中水深火热之中。我的父皇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可是,他是君、是父,作为子女臣子的我不能评判他的旨令,亦无力指责他的过错,因为我知道我的父皇,叔伯兄弟,他们有着太多上天赋予的优越感,他们将一切的声色享乐看作理所当然,我更清楚要他们摒弃自己的观念,体恤爱民是一件,很困难的。我想我是改变不了他们的,可如果我是皇帝呢,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弱肉强食,或是就没有那么多的战事,或许百姓就能生活得更好。但……或许也只是或许,或许我也有着皇室中人的劣根性,或许当上皇帝的我也未能为百姓创造福祉!”
“不,你会的!如果你是皇帝,你会是个好皇帝!”皇甫瑾瑜坚定地说着,从小到大母妃都在教他不遗余力地追逐皇位,却从未教过他追到皇位后要干什么,皇位,在母妃眼里是复仇的工具,在晋王眼里是骄奢淫逸的资本,而在欧阳毓灵眼里,他看到了皇位本该有的含义,那便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责任。皇甫瑾瑜怔怔地看着欧阳毓灵,眼前这个女子又一次征服了他的心。
她有着与自己一样的忧国忧民的心,一样为国为民的追求,那么自己帮她何尝不是在帮自己吗?或许自己该尝试着放下南北的矛盾,皇甫欧阳的仇恨,真正助她夺皇位。
“何来如此肯定?”欧阳毓灵望着白玉言辞灼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就是信你!”皇甫瑾瑜的回答很简单,却有一股浓浓的情意在两人之间弥漫,四目相对的瞬间,眼神灼灼,他们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
母妃,对不起,请允许我放纵地试一回!皇甫瑾瑜在心里默默念叨,原先坚定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信念渐渐在脑海里散开了。
片刻的安静之后,皇甫瑾瑜重拾话题,“不过很奇怪,照说晋王他现在登基的形势已然完全成熟,为何几个月过去了,他只当个区区摄政王,他难道就不想当皇帝么?”
“她不是不想登基为皇,而是不能!”欧阳毓灵放下手中茶杯,得意地说道。
“为何?他还有什么阻碍吗?”
“因为他找不到玉玺!”
“难道你…”皇甫瑾瑜难以置信地望着欧阳毓灵。
“没错,我出宫之前就把它藏了起来了!”
皇甫瑾瑜闻眼,双眼睁得更大了,他一直觉得欧阳毓灵有点惊世骇俗,却不料她的行事作风竟如此大胆,她连私藏玉玺的死罪都敢犯,她还有什么不敢的?“你竟然私藏玉玺?”如果说晋王是乱臣,那她欧阳毓灵则无异是贼子!
“没错,我把它藏在御书房某个不易找到的地方,但我并非是要夺我父皇的皇位,我只是不想在我离开皇宫的日子里,被小人占了便宜。”欧阳毓灵说着,许是被皇甫瑾瑜方才过激的表现震慑道,于是软了语气,补充道,“非常事用非常法,我只是不想让自己输,白玉,我希望你能体谅!”她并不想让白玉觉得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在乎白玉对自己的看法。
“我明白,我能体谅。”皇甫瑾瑜浅笑着回答,点点头,示意欧阳毓灵他并没有介意,然而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方才欧阳毓灵说那话时的气势,即便她语气放得缓和,但她内心深处对权势胜利的渴望却是在明亮双眸中流露得淋漓尽致。皇甫瑾瑜想,在夺天下的意念上,他已经是败给欧阳毓灵了。这也难怪,皇甫瑾瑜本就不是贪恋权位的人,他对天下的追逐无非是为了母妃,而欧阳毓灵则不同,她是为自己而追,她心中本就有一团炽热的火焰,无需别人引燃,便已可成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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