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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子恒坐在阁楼,陪他陪了一早上,许诺病怏怏地躺在小床上,看起来不像是物理上的细菌感染,更像是被精神上的困扰折磨了。
詹子恒从来没见过许诺这么忧郁的样子,就像是,一夜之间,他懂得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许诺,许诺!”他唤了很多声才把这个病人的魂给唤回来,“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许诺耷拉着眼睛看向他,眼珠迟钝地动了动,好似半晌才将他的话听进去。
“假如,”许诺花了几十秒开口,又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找回自己的声音,“假如对面有一座你一定要得到的圣杯,你要拿到它就必须穿过充满泥淖的沼泽地,当你历经艰辛,终于到达圣杯前拿起它时,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污浊,弄脏了杯子。”
许诺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詹子恒,“圣杯就失去了光环,不再是圣杯了…”
“你说,你该不该伤心。”
詹子恒不理解许诺为什么突然讲了一个像寓言的小段子,只觉得许诺既然问了,自己就一定得回答。
他想了想,认真地答道:“不用多伤心的,拿回家洗干净不就行了?”
徐海娜上到阁楼的时候,只听见许诺像哭又像笑的声音,仿佛闷在一个容器里面,让人听不真切。她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詹子恒坐在床边,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而床上白色的被子里拱起一坨不住颤抖的东西,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离得近了,才听得清楚了,被子里的人,是在笑。
徐海娜双手叉腰,声音不高不低地喊了声:“詹子恒。”
只见詹子恒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僵硬地扭过头来,“海娜姐…”
“瑾瑜的事情刚揭过去你就想出一条‘詹子恒耍大牌罢演’的新闻是吧?”徐海娜过来一把扯住了詹子恒的耳朵,“许诺是个成年人他自己知道照顾自己,反倒是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个成年男人要以自己的工作为重啊?!”
“啊啊啊!疼啊海娜姐!”詹子恒开嚎,“海娜姐,有话好好说,您先松手!”
“许诺!”徐海娜没理会詹子恒,朝床上那一坨喊道,“我把他带走了,你能自己照顾自己吧?”
被单下伸出一只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徐海娜穿着高跟鞋到175,纤细的身子毫不费力地拽着高大的詹子恒往楼下走,詹子恒配合前者弓着腰,惨兮兮地回头,“许诺,有事打我电话,我接得到!”
“接得到你个头啊!我一早上打你多少个电话你不接,居然想翘通告!”
“啊啊啊海娜姐你轻点!耳朵要掉了!”
“现在把你的手机交给我,上节目还想带手机?”
“别呀,海娜姐你最好了……”
两人吵闹的声音随着下楼梯的脚步声越来越小,许诺从被窝里钻出,眼睛湿润着,一行眼泪从眼角流下,弄湿了枕头。
哭着的人,嘴角却带着笑意。
“哈……”
“洗干净不就行了?”
“詹子恒你个活宝。”
空旷的阁楼里,一个人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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