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吧,我去跟他们说声,你去外面等我,别跑啊!”季无名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看他。薛舒怀吓了一跳,不耐烦道,“知道!怎么那么啰嗦!”
季无名看着薛舒怀倔强的背影,笑了笑,走到小警察那里说了声,然后掏出签名递给他。小警察马上蹦起来,打开纸验钱似的瞅了瞅,然后狂喜道:“这是真的!好兄弟好兄弟!”
季无名把放在他肩膀上的爪子不露痕迹地推开,说:“那我走了。”
小警察捧着宝贵的签名摆手,“走吧走吧,哎!你等着,改天请你吃饭!太够义气了!”说着还照签名纸上亲了口。
深冬,空气很冷,天空中下起小雪,飘然落向人间。季无名出了门便看见薛舒怀在地上搓着手蹦跳着,嘴里哈出来的都是白气。
他走过去拍了拍男孩的肩,薛舒怀差点吓得蹦起来,季无名笑:“还真没跑啊!”
薛舒怀没好气:“这么冷的天,这么远的路,我还能自己走回去啊,有个白痴司机,不用白不用。”
“走吧。”
这一句温和的“走吧”,让薛舒怀有点泄气,坐上车之后,他好奇问:“你都不会生气吗?”
“啊?”
“我说的话难听,你也不生气?”
季无名紧张地打断他,“你别跟我说话,我开车技术不好,要集中精力,今天就先去我家吧啊!”
说着季无名就紧张地鸣笛,薛舒怀无语,明明距离那车还有两米的距离。
车开了一会儿,薛舒怀突然唱歌:“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薛舒怀看向季无名,发现他还在紧张地盯着前面的道路,放下心来缓缓道:“这首歌我爸教我的,那时候我才十岁,我们家还在小县城,虽说是个县城,文化底蕴挺丰厚,县城里也有古老的书香门第,往上数都有历史。我们家虽然不是,但也是受过教育的,爸爸在高中教书,当老师嘛,工资都低。我妈就嫌我爸是个臭教书匠,整天吵架,最后离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胡乱叨叨,“那天下着雨,我爸骑着自行车去接我,回来时我给他打着又重又大的油伞,突然哭了。小县城嘛,谁家离个婚不传个遍啊,反正我们那片人全都知道了,他们小孩儿就在学校排挤我,我在学校忍着不哭,见了爸爸忍不住了才哭。后来越哭越大声,爸爸就叫我“薛舒怀,不准哭!这才哪到哪啊!”,我不听就使劲哭,那时候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知道他心里也难受,可我忍不住。然后不知道怎么他就唱起了歌,唱了会儿吼:薛舒怀!把伞收了!我就把伞收了,雨全都打在我们身上……”
“他就唱: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那是条小道,路旁全是白杨,我听着听着就跟着唱,哭着唱着,爸爸骑着车,风啊雨啊全都往怀里钻,回到家,两个人都湿透了,分不清脸上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谁能想到臭教书匠会被调到省会继续教书啊,我爸可风光极了。”
小区到了,季无名却把车停到路边,扭头看着眼中平静又淡漠的薛舒怀,轻声说:“想哭就哭吧……”
薛舒怀不看他,四肢舒展,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
季无名等了会儿,刚想发动车子,细细小小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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