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一副模样,晏殊楼的心便如被锥子狠狠地刺入,拔出,再寻另一空隙刺入,疼得肝肠寸断。前生的他,最后见到的便是这般模样的脸,不同的是,前生的人身着白衣,咽下最后一口气,而今日的人,红衣似火,妆红如殷,只是一件衣裳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铭玉,我对……”一拳砸下,晏殊楼叹恨摇首,这迟了一辈子的对不住还是道不出口,他是心高气傲之人,为了杜明谦歉疚至此,已经是极限了,“你好生歇息!我……我去拿药给你!”
语落时,他人已经走出了新房,他还是无法正视那同记忆里般苍白的脸。愧疚上了心头,将他重重淹没,前生若非是他,杜明谦又怎会因病而逝……杜明谦,是他对不住了一辈子的人……
晏殊楼匆匆忙忙地赶去了医阁,坐立不安地等了一盏茶的时候后,抢过大夫手里方煎好的药,风一般地又刮回了新房内。
而此时,杜明谦已然醒转,迷糊地转着眼珠,看到晏殊楼的一刻,双眼登时聚焦,半撑起身体就要请安:“王爷……”
“躺着躺着,起身作甚!“
将人按回床上,晏殊楼也跟着坐在了床边,勺起一勺滚烫的药,他轻轻吹了一吹,动作轻柔得令人难以置信。
“铭玉来,喝药!稍后再吃点东西填肚。”一声一词,敲金击石,莫名地让人感觉到心安。
杜明谦的情绪复杂难言,心里涩涩的,说不上话来。前生的大婚,晏殊楼进了王府便丢下他朝另一方向走了,连过场的形式都不愿走,还让他搬到一间普通的偏房住。那时他悲愤相交,在进房的一刻便因身心疲惫而晕倒了,而晏殊楼也不来看他一眼。复生后,他虽然已经在婚礼前吃饱喝足,但是亲王的婚礼,实在太过繁冗,凭他的身体终究还是没撑过去。本以为今次又似前生那般孤寂一人在房中养病,没想到清醒时,便闻到了鼻前的药香。
带着三分怀疑,七分期待,杜明谦问道:“王爷,为何待臣如此之好?”
“你是我明媒正娶来的王妃,不待你好,待谁好!诶你别问了,喝药喝药!”一勺药液送去,堵住了杜明谦的嘴。这等害臊的话他说得真别扭,以后绝对不说了。
隔着缕缕白烟,杜明谦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耳根红了,动作也乱了,晏殊楼这是羞了?脸皮子还真薄……
“王爷,臣非女子,这等小事臣自己来便好,不必你费心了。”
“不成!”晏殊楼错开了杜明谦伸来的手,“我来喂你便成!”
“这如何了得,”杜明谦微微蹙眉,他可不想让晏殊楼喂,“还是臣自己来罢。”
“不准乱动!”晏殊楼喝了一声,将手里的药碗捧得更高,“你若再乱动,我就……就……”
“就……如何?”杜明谦不动了,笑容微露,饶有兴趣地看着晏殊楼。
“就……就……”
“就?”
“那……那就让你动!”看到杜明谦双眼一亮,晏殊楼又补了一句,“只准口动不准手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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