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所长赶紧一把拉住,咂了一下舌头,说:“急什么,我给你请了一个活线索!”张天翼转身埋怨道:“你能不能来个干脆的!”
原来,邹所长今天上午去走访所里退休陆姓民警,这个陆姓民警在九十年代初在这个派出所呆过,后来调到了市局。陆姓民警离开一年后,张天翼才从别处调来,因此相互不认识。
当邹所长拜访老陆时,老陆问及了此事,邹所长跟他聊起了死者,说死者后脑有一条很长的伤疤。老陆问及死者的姓氏,邹所长也不清楚,说好像姓“卢”。老陆拍着脑袋说他似乎对死者有些印象。邹所长就电话通知了张天翼,并将老陆接到了派出所会议室。
张天翼推开会议的门,老陆站了起来。张天翼似乎跟他眼熟。老陆也说与他眼熟,一个系统的,肯定以前听说过。没寒暄几句,张天翼掏出死者的相片,请老陆辨认。老陆戴上眼镜,细细端详了好一会,没有敢下结论,他说:“都20余年了,这人的相貌肯定变得不像了,但后脑的一条伤疤,却是最好的证明。”
张天翼为他倒水,他虽然心里有些激动,但嘴上还是软语安慰道:“陆老师,不急,你知道什么,就什么。”
老陆用手拍了拍额头,说,此时为什么他会记忆深刻,第一,当时这个报案人的年龄与他同岁,而且,当时他来派出所的时候,满头是血,很是凄惨。
张天翼来了兴趣,摆手对老陆说:“陆老师,你慢慢说,越细越好,我什么都爱听!”
老陆慢慢进入了深思的状态,那是1992年六月中旬的一个雨天,是否进入梅雨季节,他无法确定,那天是老陆值班,刚好,另外一位与他一同值班的民警得了肠胃炎,上吐下泻的,去医院挂水了。
晚上十一点左右,老陆到外面查询了一边,然后拉上防盗铁门,他想小憩一会,他刚转身,就听得“砰砰”的敲门声。老陆回头,见是一个满头是血的汉子,脸上被血淌得分不清眼睛和鼻子。他正用微弱的声音向老陆求救。老陆当时还以为遇上了厉鬼,走进一看,才分辨出了人样来,他折腾了半天,才把这个伤者送到了医院。
此人姓卢,叫卢更生,他称他受伤的原因是有人想杀了他!想杀他的人叫卢进,至于卢进为什么要杀他,卢更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一会儿说是钱的问题,一会儿是琐碎事,一会儿又说是历史原因……
当时,老陆觉得他可能受伤的原因,脑子迷糊了,所以才这么胡言乱语,他决定明天再继续做笔录。结果第二天,这个叫卢更生的人已经出院了,人也不知去向。
他之所以对这个人还有记忆,就是死者后脑勺一条自上而下的十五公分的伤疤。后来老陆将此事向所领导做了汇报,但也没有引起重视,再说,那时候人员流动已经很厉害,失踪一个人,根本无法查找。
张天翼一脸严肃,脸色吓人,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问道:“他说了自己是哪里人吗?”老陆摇摇头,说:“我也曾经问过,但我觉得他始终是闪烁其词,不肯正面回答,但从他的口音判断,一定是本地人!”
张天翼为他加了水。老陆说:“后来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我也不知道此事对你们有没有什么帮助。”
张天翼用力点点头,说:“一定有帮助!”
走出派出所,太阳当头,庄士成摇头道:“我还以为什么大情况,一桩无头案子,连尾巴也没有。即使知道卢更生是本地人,但他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办过,怎么去查?”
张天翼转身,显得非常激动,说:“庄医生,至少我们可以判断死者是本地人!而且,我们还知道了一个想害死他的人——卢进!庄医生,能知道这么多情况很不错了!”
庄士成撇嘴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你看一组,二组,可能还没有我们这么多收获呢!”
回到局里,张天翼和庄士成将情况向袁队长做了汇报,袁队长很是赞赏他们,鉴于一组,二组目前的进展不大,袁队长决定,这条线索由三组去单独完成调查,至于内务由他另外安排人。
张天翼觉得扬眉吐气,因为在专案组,他终于争得了一席之地,但不敢在庄医生面前表现出来,以免他说自己不够低调。但是,张天翼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兴奋,他拉着庄医生想去饭店吃饭。庄医生看了看周围,轻轻说:“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了,想想自己的身份,在外面喝酒,一旦被逮住,是要‘扒衣服’的。”
张天翼想想也是,但他还是不依不饶地拖着庄士成到他住处喝酒。庄士成历来惧内,但又不能在张天翼面前表露出来,所以说出了种种理由拒绝,但张天翼根本没有给他机会,直接指出他的根本原因是惧内!
庄士成惊呆了,这个同志,才来没几天,竟连自己惧内的毛病都看出来了,他一本正经理了一下头发,说:“我是说?警察!会惧内吗?你听说过哪个警察惧内吗?”
张天翼双手一摊,说:“看行动啊!”
庄士成又甩了一下油腻腻的头发,说:“走啊!不就是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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