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他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
大概,以他十年寒窗的自负,输给一个女人,很丢人吧。
果然,他终于长叹:“想不到我苏茗十年苦读,竟然输给一个女人……果然,我是个天生的朽木呵。”
言辞间,甚是落寞。
“你错了。”我纠正他的话,“在赴考学子里,你算是一等。”
他吃惊地望着我。
我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认真道:“因为普天之下,没有人的学问可以赢我。”
他被我的言语震撼。半天无语。最终,长叹一声,似乎多少承认了这句话。
毕竟,风月阁空置几个月的“月初之夜”对联,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昂首,不再多说,而是直奔主题:“公子可听过当年刘邦与吕雉的故事?吕雉携一身才智豪情,与富甲一方的家财,欲嫁项羽,共成大事。奈何项羽嫌弃吕雉女流,不将其看在眼里。后,吕雉改寻刘邦……然后夫妻携手,叱咤春秋。”
叹了口气,我续道:“你也知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没有我等女子可出头之地。可叹我一身才学、一腔智计,空有凌云之志,却枉为女儿身。所以,只能效仿吕后。”
看着他,我让自己的眼波温柔含情:“那日在风月阁,见公子文采出众、仪表不凡,料想他日必成大器。所以,这才倾心相投,追至此处。只望……有幸能做一个千里马的伯乐,在你凌云千里之前,与君携手。以你之才智,加上我之才智,他日若成……夫妻,必定位极人臣,名垂青史。”
该害羞的地方要停下来害羞,该让他相信的时候要拿出魄力,一段话说下来,竟是比干了一天的活还要累。
还好,这段话的收效也是极好的。
只见他背脊已然挺起,眉宇间竟有了一股轩昂之色。而眼中,更是透着无尽的希望与憧憬。
“所以你要……”他询问地看着我,心中却已有数。眼神间,已添暧昧。
我将手中包袱扔给他:“你金榜题名之时,就是我们定亲之日。”
他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
“你不必想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那风月阁的舞纤罗姑娘,既然肯每月弄一个所谓的‘月初之夜’联会,不过也是厌倦了风尘,想以千金为筹,博一个状元夫人之身而已。”我娓娓道来,“试想,一个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怎能领得了一个妓、女进门?而一个光鲜位高的状元郎,又怎么可能不顾颜面迎娶一个青楼头牌?而普通百姓,只怕有这心,也没机会一睹芳容了,更遑论是赎她花魁之身!所以,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在状元发迹之前,倾心相许、倾囊相助……以定白首之约。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脱离坊籍的机会。”
“她的心思,小女子都能想明白,难道公子去风月阁对对联,却想不明白么?”
我斜睨他。
他不可能没想出其中的意思,不然以他囊中的羞涩和如今迫在眉睫的赶考,怎会有闲心与闲钱去那风月阁?不过也是想一次自己的文采罢了。
“既然都是好赌之人,公子与其与舞纤罗赌,还不如与我顾倾城赌。”我深深看着他,歪头一笑,“起码,我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将来不会辱没了你新科状元夫人的身份。更何况,我还加了一个筹码,就是……以我才学,可以让你稳中状元!”
更何况,我的相貌,也远远不在舞纤罗之下吧?
“如果你真的还有顾虑,那小女子也不勉强,必会另寻他人。”我直起身子,昂首,“反正,只要我选中的,就一定会是状元。”
说罢,转身就走,不带一丝流连。
“姑娘请留步——”
果然,他急急喊。
我暗自轻嗤:男人,总是这么贱。你送到他嘴边,他非得徘徊两下。等到你真要走了,他才又梗着脖子喊你回去了。
“一……一言为定。”他急急说,似乎生怕这天上掉下的馅饼会丢掉。
“好。”我也痛快,“明天开始,我就对你进行赴考集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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