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在他心里却无足轻重。
秦寅在接到冯瑛的电话时,本该松一口气的,却反而觉得堵在心口的那一团理不清的思绪愈加沉重了。之前还说要一起过年的,这下是连心平气和地交流也难了吧?
虽然口口声声是为了方小培,但抽身事外地俯瞰便明白,令他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有心里某处叫嚣着的疼痛。
在方锦毅的眼中,对同性萌发的恋情是如此的罪不可赦,非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不可。他和那些社会上的“大多数”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些秦寅早就知道,可当这一切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逼着他去面对时,才发现,他无法冷静、理智地去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他爱这个男人。
这份感情,几乎掏空了他,原本坚持的东西,都可以为之无条件地退让,但即使如此,仍旧被弃之敝履。这种灵魂被活生生割裂的惨痛,令他下意识地选择了以牙还牙。两败俱伤也好,就趁这个机会彻底地做个了断,各自回归到原本的生活轨迹,从此再无瓜葛。
“小培,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秦寅将争取来的结果告诉方小培时,心中忐忑不安。他是打着替他着想的幌子,来弥补一时冲动的后果。
“秦寅哥哥,谢谢你……”对于方小培来说,走和不走,并没有本质区别。他已经决定不再打扰傅晔的生活,只是他十分不放心此时看起来情绪尚可的秦寅。
“我爸爸他……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仿佛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又狠狠剜了一刀。仿佛谁借由方小培的口,宣判了这场感情的无疾而终。
参加葬礼的人,或同情或冷漠地说着“节哀顺变”,秦寅却只自嘲地笑着,怎么也哭不出来。
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方小培的房间的。这一晚,注定是要失眠的。
秦寅翻来覆去许久,终于还是披衣坐起身,开始清点行李。这时候才发现,这次回来竟是只带了些必须品,没有再增加任何负担。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也认为,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秦寅蹲在行李箱边抱着胳膊想,要不要趁着夜深人静就悄悄离开?
他害怕了,害怕方锦毅的横眉冷对,更害怕他的若无其事。
脑中不断假设着明天相见的情景,越想心里越慌。
可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他会一辈子都瞧不起自己。
这样矛盾纠结着,不知不觉,窗外透进来的光,已照亮了半边的脸面。
干涩的眼,布满血丝,身子已有些支持不住了,精神却仍旧亢奋。被回忆与假设占轮流占据着,根本无法冷静地思考。
所谓成熟,就意味着学会权衡,学会取舍。
秦寅多么希望,他也能像方小培那样,不顾一切地扞卫这份感情。不在乎结果,只在乎是否在对方需要时,出现在他的身旁……
忽然地,手机闹钟响了起来。悠扬的音乐,催促着秦寅起床给父子俩准备早餐。
这是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清晨。
秦寅站起身,望着窗外那刺眼的阳光想,时间真是最公正也最无情的东西,他不会因为你的祈求,而减慢剧情推进的节奏。
秦寅来到厨房,戴上了方锦毅送他的轻松熊围裙。还记得刚收到这礼物的时候,对着镜子臭美地照了许久,幻想着有一天,方锦毅会对他产生类似的感情。但原来,许多东西早就在最初就埋下了种子,根深蒂固的差异,令他们即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说着相同的语言,也无法真正地理解彼此。
就仿佛天上的鸟儿,和水里的鱼儿。鱼儿只能与鸟儿在水中的倒影相依相偎,这样的梦,虽美好,却总有醒来的一天。
同样熬了一整夜的方小培,很意外秦寅会准时起来为他准备好早餐。
早餐是前几天他们在网上买的手抓饼,秦寅煎了荷包蛋,又再里头夹了芝士和培根,香得雪球两爪都搭在了方小培的腿上,求主人施舍一口。
方小培安静地和雪球一起吃完了一整个手抓饼,却并不记得那究竟是怎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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