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州太守田浮来了密折。”端地又被叫做端州,虽封给端王,但因是晋朝的一部分,朝廷也会派人去端州上任太守,名义上是个虚职,实际却是朝廷监视端王的眼线。
“说,”早有太监给闵踆换了一盏茶水,他抿了口,平复一下焦热。
赵福全一瞬犹豫,道:“端王湛洵不等圣旨便昭告端州,立其女湛凞为世子。现在端地各府县正在大肆庆祝。”
“啪”地一声,玉盏被摔得粉碎。闵踆怒极反笑,“反了。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日后哪能不得男婴?却偏偏要立个女婴为世子,还要拿此来试探朕,居然还说有异议者杀无赦,他是在打朕的脸。他眼里早容不下朕。朕看他是想把他以后的儿子立为太子。”闵踆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众人眼见他要失控,吓得不由哆嗦,忽的听他冷冷问道,“田浮送来的那个端州女子怎么样了?”
“端妃这几日怕是要生了。”赵福全回答地很快,他心里明白,这时显露惧意反而会激怒皇上,只是有些纳闷,宫里的娘娘都是掩人耳目的摆设,绝大部分甚至连皇上面都没见过,几位皇子也是为了延续子嗣勉强之下的产物。而那位端妃更是皇上酒醉之后的一次失误,原以为皇上再也不会理会,怎么今儿又想起来问了?难道是因为端王的事迁怒端妃?正揣测间,又听闵踆咬牙切齿地恨恨说道,“传朕旨意,端王湛洵驻守西陲鞠躬尽瘁,其女湛凞天家贵胄人品出众,深得朕心,立湛凞为端王世子,世袭王爵,钦此。”
赵福全为这突然转变弄得心里没底,他不敢贸然接旨,又不敢忤逆皇上,左右权衡之下,硬着头皮道:“皇上不找臣子们商议商议?”
闵踆这时反而冷静下来,阴阴说道:“臣子?今日在朝堂上的嘴脸你没看清楚?立女子为世子,其心可诛的事他们竟然一个个只要求朕申斥一下,朕养着他们还不如养条狗,狗见主人被欺负了还能狂吠两声。连朕的儿子也不能替朕分忧。”赵福全再不敢多言,领旨而去。
圣旨传到端州时已是三月初,端州的首府益阳依然是白茫茫一片冰雪世界。传旨的使者坐在端王府的偏厅已经小半个时辰,茶水早喝得寡淡无味,知道端王有心怠慢,使者到不敢有所怨言,毕竟端王势大这又是人家的地盘。正暗自不耐烦,有个清爽的声音朗朗大笑,“本王来迟了。”
使者忙起身施礼,抬眼暗中打量,来人发束紫金冲天冠,身穿一件青色广袖玉罗袍,脚踏金丝乌靴,全身上下只有一股形容典雅之态。使者不由心中赞叹,真真一位俊丽无双佳王爷!只是这锦袍上的四爪龙却是用金丝绣成。金丝绣龙可是皇帝御用,难道端王有异心?使者按下突突直跳的心,笑着恭敬道,“请端王接旨。”原以为端王会开中门摆香案聚集家中所有人,哪知这位王爷只伸出手,嗤笑道:“拿来。”
使者尴尬不已,讪讪把圣旨递了过去,湛洵拽过圣旨,拱手示意告辞,转身拂袖离去,直奔内院。轻轻推开房门,暖意扑面,王妃即墨瑶坐在桌边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哄着孩子,今喜立于身后随时伺候着,见此情景,湛洵心中仿佛有什么溢出来,满是柔情来到即墨瑶身边,温柔道:“早请好奶妈子,你偏要自己带,身子受得了吗?”
今喜见王爷来了,知道夫妻俩要说体己话,早退出去了。即墨瑶飞了他一眼,面上略有红晕,嗔道:“你知道什么?”
“那她不是占了我的‘地盘’。”湛洵学了无赖样调笑道。
即墨瑶略一思索便知他指的什么,不由大羞,啐道:“呸,没个正经。你,你今日公事办完了?跑到我这儿来讨打?”
湛洵将圣旨扔到桌上,嬉笑道:“我听茶馆里那些粗汉子说,在床上讨老婆打最最销魂。”
“你——微服私访就访了这些个混账话来?今晚罚你跪床头!”即墨瑶只觉耳根都已发烫,却故作正经板着脸道。她初时嫁给湛洵,极不习惯这人的口无遮拦,常常被气哭。后来知道了爱人的脾性,渐渐无奈地接受了,现在有了孩子,竟也学会把玩笑话顶回去。可是望着桌上的圣旨,她的心又开始沉下去,“你什么时候接的圣旨?”
湛洵逗弄着孩子,不以为然道:“刚刚。”
即墨瑶忧虑更甚,她自然知道接圣旨的规矩,像湛洵这么随便接旨那可是藐视天子,是要被诛九族的。她秀眉紧蹙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忍一时也无妨。”
“忍是无妨,但我就是不想忍了。他历代晋帝都要靠我湛氏才能做稳大位,可是你看每代晋帝都视我湛氏为心腹大患,而我湛氏世代竟要为晋帝女扮男装保家护土。更可笑的是我湛氏历代祖先还要小心翼翼守护这个秘密,销有不慎便会株连九族死无葬身之地。”湛洵很是激动,背着手来回踱步,猛地站住紧盯着女儿的小脸,长出一口气,道:“在这个天下我是体会不到做女人的乐事了,但是我要给凞儿给我湛氏挣个光明,我要我的凞儿即便是个女子,也是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让全天下人臣服仰视的女子!”
即墨瑶怎会不知她的苦,叹道:“我何尝不知你的心思,你我一体,我自然支持你,只是现在就和朝廷撕破脸面,时机早了些。”
湛洵微笑道:“瑶儿,我虽对不能以女人之身征讨天下略感遗憾,但此生有你足矣。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凞儿身处险境的。闵踆残暴不仁,早已失了民心,北狄的亢氏统一了大部分部落建立了王朝,亢藏金野心极大,南侵是迟早的事。乱世出英豪,我湛氏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听着湛洵侃侃而谈,即墨反而更加忧心,晋朝虽已风雨飘渺,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断不可轻视。不过看湛洵正在兴头上,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又听湛洵问:“瑶儿,凞儿已出生月余,怎么不见你们有凰一族送婴儿下山?你传了讯吗?”
即墨瑶也觉奇怪,道:“几月前我放了三只雪雕出去,按理应该到了?”正说话间,门外的今喜高声回禀道:“王妃,雪雕飞临王府。”两人听闻,急急出来,果然见高空中有一小白点。即墨瑶将孩子递给湛洵,晃动手腕处的金属链,口中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声音。白点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竟是一只四尺长的通体雪白的大雕。待它落地,即墨瑶继续发出古怪的音调走上前,解下雕爪处的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信和一颗种子。她取出信,读罢又给湛洵看,上面是有凰一族的文字,湛氏历代都有学习。
湛洵不由眉头紧锁,示意爱侣回房,才把孩子放到床上便急切地问:“什么意思?什么叫界门不稳,需要二十年后再见?”
即墨瑶有些好笑看着她猴急的模样,安慰道:“你稍安毋燥,且听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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