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平说:“不烧你,以前就说过不把你烧了。”
田小螺说:“你说的话,没几个算数的。”
谢安平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娶亲的事。他说:“以后都算数了。”
田小螺说:“没有以后了。”
谢安平刚想说什么,容儿走了过来,看见谢安平,说:“害我一顿好找,刚想你怎么还不回来,正要急死了。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进去,等下误了吉时了。”
谢安平张口想说话,容儿扯过他手里的鞋子,说:“你哪里来的鞋子,扔了扔了,以后三娘给你做一箩筐。”她一边说一边把谢安平往院里拉,谢安平一直看着树上的田小螺想说话。
容儿说:“看什么呢你,那树上有金子不成?”
谢安平听着她说的话,停下脚步。容儿带着疑问看了他一眼。
谢安平说:“我想,比金子重要多了吧。”
容儿说:“你说什么胡话呢?”
“容儿,我不能娶三娘,我娶了她,既对不起她,更对不起另一个小笨蛋。他太傻了,我要不守着他,也许,他就被人给捉走卖了吃了。到时我肯定要后悔一辈子。”
容儿说:“你疯了吗?在说什么呢。三娘在里面等你了。”
“容儿,我……”
“安平!安平!你快进来,你七婶…快不行了!”平时对谢安平很照顾的一个大爷跑出来喊道。
谢安平刚想说的话,一下全堵在了喉咙里。
大爷说:“快,快,快进来啊!”
谢安平回来看了下树上,那是一棵四季常青的树,茂密的枝叶投下一片片阴影,田小螺的身影和树干融成了一体,看不清他在哪里。谢安平想说,你等我回来。
可大爷已经伸手拼命地把他往里面拽,谢安平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昨日还能和人聊天,正常吃饭的七婶,今天已经躺在了床上,不能动弹,甚至连开口都成了折磨。
她用一种不知名的眼神看着谢安平,谢安平眼里全是泪水。
他叫着“七婶”,可七婶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谢安平看见七婶笑了笑,她说:“老头儿,你在奈何桥上等累了吧。”
七婶没有再说别的,就静静的闭上了眼睛。这么多年来,最让她牵挂的,大概是那个已逝之人。只是,死亡对于她,是恐慌的,才会用那么久的时间来等待重逢。
七婶到底没有熬过这个冬天。然而春天也在慢慢走近。
因为发生有了丧事,家里是不能举办喜事了。三娘什么也没说,脱了大红的喜袍就帮着谢安平准备七婶的后事。
谢安平对三娘说:“三娘,我对不住你。七婶等于我的亲娘,守墓三年,是做儿子必尽的孝道,你另觅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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