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平生、涕泪都飘尽。
钧命填词,却总是空中传恨,
几曾围、燕钗蝉鬓?
不言归来,不言归去,
倚新声、玉田差尽。
落拓江湖,且吩咐歌筵红粉,
料封侯、白头无分!”(1)
他的意思扑面而来,完颜绰一时手颤,诧异地望了王药一眼,浑然不觉手中的墨书轰然掉落地上。
王药接住那张轻飘飘的纸,脸色变得凝重,但仍是抬头对完颜绰笑了一笑。然后朝面对那个已经吓得眼泪汪汪的歌姬道:“小红,莫怕,你弹琵琶,把这首词唱出来给皇后听,她就会饶了你。”
那个歌姬怯怯地瞥了完颜绰一眼,见她稍稍点头,才膝行过去拿了笺纸,又自有舫中龟奴送来琵琶,她调了调弦,又仔细看了看这首《解佩令》,然后开腔唱了起来。
《解佩令》用的是仄韵,在诗词中都不多见,明明源自于神女与凡人的一段奇缘,但听起来格外落拓悲怆,配合着王药的词,完颜绰清楚地看见王药微笑的脸上流下两道泪痕。一曲毕,他深深俯首在地:“请皇后赐罚。”
完颜绰心里酸得也想哭,王药“十年磨剑,五陵结客”,然而如今家不家、国不国,自感“白头无分”;她自己呢,看起来站在权势的顶峰,其实孤苦落寞,权衡无力。他们同病相怜,同命相连,归去归来都无所依傍,只剩两颗冰冷的心在腔子里搏动,想要尽力攫取一点温暖。
她终于对那个叫小红的歌姬说:“唱得很好。”施罚的事似乎也忘了,倒是犹豫了一会儿,从手上撸下一只金累丝的镯子:“赏你的。”
小红受宠若惊,瞟了王药一眼才伸手去接。完颜绰登时大怒道:“你再敢和他眉来眼去的,我就挖了你的眼睛!”然后冷笑道:“你就可以瞎着戴我的镯子了!”
她横眉扫过四周,冷冷道:“这里的人名字一一给我记下来,今日的事,我以后若在哪里听到了,就全部割了舌头,剜了眼睛,也就天下太平了。”
她又对王药道:“你先说要用诗词换什么酒来着?把换到的酒带上,朝中事务那么多,处理完了再喝不迟。”
王药无奈地稽首道:“是!”
他听着完颜绰的命令,跟着翟车回到了皇宫。宣德殿已经撤掉了所有精致的摆设,梁柱上挂满了白绸,宫人们上上下下,准备着皇帝停丧的箦床,叮叮当当的声音闹腾得紧。完颜绰一路就蹙着眉,此刻更是眉间挤出痕迹来,先要过出入宫禁、南北两院的人员名单细细琢磨了一番,又到里头检视了所有调兵的虎符、下旨的印玺,一切无误了,她的眉头才微微舒展了些许。
她一下倒在侧殿的御榻上,唤小宦官把熏笼拿近,多点香饼子,又翘起脚,等宫女过来要给她脱靴时,她却横眉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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