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开始下了起来,初时淅淅沥沥,尔后滂滂沱沱……
剑客天生畏寒,蜷居在竹屋内不愿外出,静静等待着雨季的离去。
三月初七,正是大雨滂沱之时,可剑客却不得不外出,只为去祭奠他的一位故人。
山间凉亭里的老叟还是和从前一样,手持一根枯藤,和蔼笑着,老叟说,“多少年了,你总是不忘记过来。”老叟把椅子搬动一下,打开了剑客带来的好酒,老叟喝了一口,怀念道,“你还是还和从前一样,带着他最爱的酒,倒两杯,却从来只喝一杯……哈哈,倒是便宜了我咯~”
剑客没有说话,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剑客走的时候,老叟用那苍老的声音说,“明年可别忘了带竹叶青。”
剑客却回过头,淡淡地说道,“我……不会再来了。”
老叟看着剑客渐行渐远了,那背影零落,老叟不禁叹了口气。
剑客曾经试图去忘掉那一段回忆,以为活得久了,有些事,便不由自主地会忘掉,但后来,他才渐渐发现,事情或许可以遗忘,但它所留下的触目惊心的感觉,却永远都不会消失在他的脑海中。
回到竹屋时,屋外的符咒已经被人破坏,一个身背长剑的少年怀抱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
那少年求剑客救那个女子。
剑客说,“她命不久矣。找个好去处,埋了吧。”
人妖相恋,本是禁忌,然而,天下却从来不乏痴儿傻儿。
未过几天,那女子便阖然长逝,而那少年本就有伤,又相思成疾,不久,便重病缠身。
剑客推开门,把熬好的药端进来,少年说,“我叫画眉。”
剑客一怔,他看了少年一眼,“你不必告诉我。”
画眉开始没日没夜地望着窗外,雨季弥长,雨中几不能视物,剑客并不知道,画眉究竟在看些什么……
终于有一天,他又开口说话了。
画眉问,“你说,轮回转生,是不是就会忘了从前的事?”
画眉依旧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雨,仿佛那雨中有着什么不可抗拒的东西。
剑客说,“所谓轮回,本应如此。药凉了,快喝吧。”
“雨会停吗?”
“会的。”
“什么时候?”
“秋天来临的时候。”
“那时候,窗外会美些吗?”
“会的,白天有如火的红枫,晚上,会有漫天的繁星”
“繁星?是怎样的呢?”
“就和你家乡的星星一般。”
然而画眉却摇了摇头,他说,他的家乡,并没有星星。
画眉的病情开始反复,剑客虽然也精通医理,然而人间世事,却并非所有的病都有药可医。
画眉求剑客带他回吟风阁。
剑客说,“你会死。”
画眉说,“我知道。”
修仙门派大多以戮妖为生,门下弟子一经叛变以死罪论处。
然而所谓修仙,终不过是凡人的妄想。
剑客带着画眉去了长安。
长安,还如当年剑客离开时一般繁华,只是这座城池的主人,早已不知换了几任。
剑客决定去见一见曾经的故人。
剑客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瞠目惊舌,“大哥!原来你还活着!我们还以为……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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