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礼拜六,下午没课。
吉庆早就从学校里回来,吃过午饭抹抹嘴就跑了。昨夜里下的网还没收,苇丛里散落的野鸭蛋也还没检,一脑门子的事情,到比上学还要忙了。
路过巧姨大门的时候,见大巧在院里晒着衣裳,高高地喊了一声。大巧回身见吉庆匆匆忙忙地样子,知道他又要去疯,没好气的白愣了一眼,继续晾着。吉庆却扶着门,一脚里一脚外的,急慌慌地说了声:”「等着,后晌有鱼吃。」
扭头就没了影子。
大巧气恼地哼了一声,却听见身后也是一声轻哼,扭头去看,却是二巧。
「天天就知道玩,没心没肺的德行!」
二巧儿眼睛望着门口,嘴里恨恨地嘀咕。
大巧儿却笑了,说:「他不玩要去干啥呢?哪像你,还有个理想啥的。」
「他脑瓜不笨呢,咋就学不进去?也是个孬货!」
大巧还是笑,话里话外却全是回护:「他就不是学习的料,你让他学他就学得进去?什么样的木头下什么样的料,这叫物尽其才。我看挺好。」
「哼,你们就惯着吧!」
二巧儿懒得和姐姐打这种无用的嘴仗,扭身回屋了。
满盆子的衣裳万国旗般地晾好,大巧儿擦擦手,长吁了口气,抬头望望天,刺眼的日头晃得她一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儿。左右看看,寻了处阴凉,又去抱了一捆压好的苇子,坐在那里一根根地破成条儿,预备着织席。
巧姨肩膀上搭了条毛巾,端了盆水从院子一角的柴屋里出来,到门口冲街上远远地泼了,回身见大巧儿忙着也不说话,又到水井边上上下下地压了满盆的水,浸湿了毛巾,也不嫌凉就那么撩着,仔仔细细地摩挲着已经搓得通红的脸。
「咋又洗上了,不是才洗完?」
大巧儿干着活,侧头看着娘问。
巧姨还是不答话,却更用力的去搓。大巧儿扑哧一下笑了:「娘要再搓,恐怕脸皮都要搓掉了。」
「管我!」
巧姨嘟囔着,却又似自言自语的说:「咋总也洗不净呢?」
「娘是踩了臭大姐啦?还是沾了粪了?」
「啥也没有!就是觉得不干净。」
巧姨耸着鼻子,伸胳膊凑上去使劲地嗅着,又伸到大巧儿跟前儿:「你闻闻你闻闻,有味儿么?」
大巧儿使劲去闻,扑鼻而来一股子清香的胰子味道,瞅了娘一眼:「哪有味儿,香着哩。」
「是么?」
巧姨又耸着鼻子闻,这才好似定了心,扭搭搭地回了屋。剩下大巧儿在院子里满脑子的迷糊。
巧姨这是做下病了。
自打那天和长贵在树林里滚了一番,畅快是畅快了,可那股子邪火过去,看着长贵猥琐地在一边手忙脚乱地提着裤子,又一眼扫见长贵裤裆里那个啷当晃悠着的物件,黑黢黢龌龊龊,立时觉得一阵子没来由的恶心,像吞了一口大粪。长贵慌慌张张匆匆地离去,巧姨到底还是没忍住,扶着棵树,把胃里的酸水都吐了个干净,从此,便觉得浑身的不自在。不知为啥,总是觉得满鼻子一股恶人的烟油子味儿连带着长贵身上那种刺鼻的汗酸。回家急急忙忙地洗了,擦干净再闻,还是有。于是又洗,洗干净再闻,竟然还是刺鼻。一连几天,巧姨恨不得把一年的澡都在这几日洗了,却总是觉得洗也洗不干净一般。把个巧姨愁得,满头油亮的黑发,差点没白喽。
昨日里下地的功夫,那长贵又舔着脸来了,几句话说完就想着往树林里拽。这一次巧姨死活不干了,任长贵说破了天,那巧姨竟似吃了秤砣一般。
「反正我是不去了,爱咋地咋地!」
巧姨往地埂上一坐,掩着鼻挥着手,一副豁出去的狠辣劲头。
长贵倒没了辙,总不能青天白日的就把这婆娘按在地头上干了吧。吭吭唧唧地傍着巧姨身边坐下,笨嘴刮舌地竟开始威胁起来。
巧姨一听却炸了窝,「蹭」地一下蹦起老高,那日里是被长贵的话陡然弄懵了,一时地六神无主,糊里糊涂地就从了他。可今个却大不一样,长贵有她的短处攥在手里,可现如今那长贵和她做成了那种脏事,竟也是个不小的尾巴。大脚是啥人,巧姨心里明镜似地,这要是知道了,生吞活剥了长贵都有可能哩。今天,这孬货竟还用这事儿来挤兑她,巧姨却再也忍不住:「你去啊!你去啊!不去你就是个驴日的!你当就你会说?我也有嘴哩,我还怕你黑了我不成?我一个寡妇我怕个毬!自打巧儿爹死了,背后说我闲话的少了?还怕多你一个?倒是你呦,大伯子欺负个弟媳妇儿,好说不好听吧?你去跟大脚说!我看她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去说啊!去说啊!」
巧姨一张利嘴撒开了一通嚷嚷,唾沫星子飞溅,喷了个长贵满头满脸。那长贵万万想不到,平日里风情万种窈窕撩人的巧姨撒起泼来竟也是锐不可当,忙吓得左右乱看,又伸手拽着巧姨安抚着。那巧姨却不依不饶了,心里有了依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长贵本就是装腔作势的那么一说,其实那点子事情大脚早就知道了。而他和巧姨的事情,却是万万不可对大脚透上一点儿风丝儿的。想起大脚那凶神恶煞一般的神情,长贵简直不寒而栗。那一瞬间,长贵被巧姨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要给巧姨磕了头,只要巧姨老老实实的,他长贵做牛做马也认了。
长贵好话说了一车,总算把巧姨摩挲平了。那巧姨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见长贵服了软,也就见坡下了驴,恶狠狠地盯着他发誓赌咒:「便宜你也沾了,别逮着软柿子来回地捏!把所有的事儿痛快地给我烂在肚子里。你敢去瞎咧咧,我就敢撕破了脸跟你拼命!」
巧姨能这么说,长贵恨不得烧了高香,忙痛快地应了,扭头像只刚刚脱了地扣子的兔子,就恨不得再多长出一条腿来。
望着长贵狼狈远去的身影,巧姨打心眼里乐开了花,忍不住「格格格」地笑了个痛快。
************火辣辣的日头精精神神地挂了一天,直到家家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才懒洋洋地要从西边落下。光芒减弱了许多,一眼看上去红通通地像烧红的一块煤球。
吉庆风风火火地跑回家,肩上扛了一根缀满团团簇簇榆钱儿的枝杈,手里提着桶,里面满满的小鲫鱼。这时节的榆钱儿有些老了,吉庆却爱吃,每天都要爬上榆树,懒得摘,看好了最茂盛的地方,却生生地擗上一根扛回来,让大脚活了棒子面,贴成饼子。
前些日子被树上的「洋拉子」蜇了,红红的一道,又痒又疼。大脚嘱咐着他别再上树了,吉庆却不听,照例每天要带一些回来。
「咋才回来?」
大脚听见声音,探头出来,问了一嘴。
吉庆把桶放下,接过大脚递上来的洗脸水,胡噜了一把脸说:「在河边看见巧姨洗苫布呢,帮了她一下。」
大脚伸手杵了吉庆脑门一下,一股子酸气又冒出来:「娘在家等你倒不急,还想着去帮人。」
吉庆嘿嘿笑着,催着娘赶紧去把鱼熬上,又说:「多做一些,给巧姨送些去。」
「要去你去,我可没那功夫。」
大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手底下却麻麻利利地动作起来。吉庆却不理会,伸脖子喊大巧儿。喊了两声听见大巧儿在那院里应了,忙告诉她等会儿去送鱼。
长贵坐在一角闷声不响地「啪嗒啪嗒」抽着烟,竖着耳朵听着那院里的动静。这一天,长贵都是在惶恐不安中过来的,就怕巧姨抽不冷子过来串门。
长贵本是个厚道人,长这么大别说坏事去做了,连想都没去想过。这一下恢复成了全活人,似乎是天降下来的福分,也让长贵陡然的生出了些暴发户的心态。就像个怂人喝了一斤烧刀子,把个胆子壮成了天大,这才头昏眼花地弄了巧姨。也该长贵本就不是那个走桃花运的命,小人乍富地刚刚卜楞了一下,头里刚被大脚灭了下火儿,紧接着又被巧姨昨个那么一闹,竟把个长贵一下子又打回了原形。现在的长贵,再没了前几日那股子扬眉吐气的心气儿,重又蔫头耷脑地一副被霜打了的模样儿。回到家来,便搬个马扎坐在一边,心里忍不住地嘀嘀咕咕,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暗骂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得陇望蜀的,稀里糊涂赚了一次就行了呗,咋还想着弄个长长久久呢?早知道这样,倒不如让驴再踢上那么一下呢!
看着吉庆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的身影,要不是巧姨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长贵倒真想去和他商量一下,托庆儿好好地央告央告他巧姨,那混账事情就忘了吧。
可大脚和吉庆却根本没在意长贵这几日的阴晴变换,照样和往常一样,母慈子孝地和谐美满,更把个长贵憋闷了个够呛:都他妈地长了个jī巴,咋这鳖犊子就顺风顺水的呢?一时间心里是百味杂陈,竟是说不上羡慕还是嫉妒了。
大脚仍在屋里屋外地忙活着,一阵风般在长贵的眼前飘来飘去。夕阳绚烂的余光斜斜地撒过来,把大脚丰腴的身影勾勒的凹凸有致,偶尔弯腰,浑圆的屁股便旖旎地翘在那里,磨盘般豁然在长贵眼前打开。
肏他个姥姥!你巧姨捏着半拉儿装紧,我说不出个啥。这大脚可是我的媳妇,肏她可是天经地义的事理,我怕个啥?难不成就让给了那小鳖犊子?可着他一个人家里家外的肏?
长贵越想越是气愤,眼睛盯着大脚,就觉得邪火上升,恨不得立马就把大脚掀在地上,把那个肉鼓鼓的屁股蛋子戳上个十七八个窟窿。
一顿饭吃得匆匆忙忙地不解其味,刚放下筷子,大脚还在收拾着桌子,长贵伸手就来拽。大脚问他干啥,他也不吭声,依旧暗地里使劲抓着大脚不松手。从长贵通红地眼睛里,大脚似乎窥出了一些端倪,心里暗暗地骂着长贵:咋就像个没着腥儿的馋嘴猫,急起来竟没时没会儿?
院子里,吉庆还蹲在水桶边逗弄着剩下的小鱼儿。大脚有心甩了长贵骂上几声儿,却也张不开嘴。自己个本就有些对不住人家,堂堂正正的要求再推三阻四的,走哪也说不过去。这边还在和长贵暗地里拉着锯,扭头却朝吉庆喊上了:「庆儿,去你巧姨家瞅瞅,看吃完了没,吃完了记着把盛鱼的碗拿回来。」
吉庆兴致勃勃地还在玩着,被大脚喊得有些不耐烦,懒洋洋地应着,身子却没挪窝。
「紧着!快去!」
大脚高门大嗓的又是一声儿,身子却已经被长贵拖进了半边儿。
吉庆纳闷地扭头往灶屋里瞅了一眼。不知啥时候,灯已经关了,灶屋里乌漆麻黑,只听见娘的声音却看不到娘的影子。心里还惦记着半桶游来游去的鱼,却也拗不过,只好来恋恋不舍地起身,往巧姨家走去。
吉庆的身影还没从大门口消失,屋里头大脚已经被长贵掼上了炕,一个影子铺天该地地扑上来,喘着粗气倒好象慢上一会儿,那大脚就会从炕上消失了一般。
「你急个啥?」
大脚无可奈何地躺在那里,嘴里嗔着,却也配合着抽胳膊抬屁股,让长贵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那长贵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也不说话,脱完了大脚又褪着自己的衣裳,露出一身精瘦却结实的腱子肉,和胯下那早就斗志昂扬的物件儿。大脚一眼瞥见,心也立时的有些发慌,忙分开大腿,高高地举着,把个毛茸茸黑乎乎掩盖的肉缝儿掰开,胆战心惊地等在那里。耳朵却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就盼着长贵快点进来再快点完事,别再让吉庆堵在了屋里。
长贵却不慌不忙,把大脚白花花的腿抗在肩膀上,那东西抵在洞口却不进去,一双手一边一个,抓起大脚软软呼呼的nǎi子,像揉面一样捏起了没完。
大脚更是心急,气急败坏地催:「你还等啥呢,还不快点儿!一会儿庆儿回来了。」
长贵嘿嘿一笑,闷头说了一句,那话里话外地却着实地气人:「回来就回来呗,也让他听听,他爹行哩!」
「行个jī巴行!这能让他听?你当是你呢,紧着!」
大脚知道长贵满腹地怨气,却也不好再说出些话来挤兑他,气哼哼地说了一嘴,便伸手下去捏着长贵的家伙往自己身上凑。长贵被大脚拽着有些吃紧,便不再强求,顺着劲儿耸上去,滋溜一下便杵到了底。这一下用了力气,顶得大脚不知道是因为舒服还是痛苦,嘴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儿。长贵听在耳里却分外受用,忙抬屁股拔出半截又迅雷不及掩耳地插进去,大脚又是一声儿,两只胳膊却不知不觉地搂住了长贵的脖子。
长贵大动起来,大脚地哼叫也立码连成了串,垫着个身子拼命地往上迎着。
长贵一下一下不惜力地杵得实实在在,那大脚叫唤得也越发尽兴,在长贵耳边悠扬顿挫地回荡着。可那声音钻进长贵的耳朵后,却早就变成了他巧姨,低逥婉转,骚浪十足。长贵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影影绰绰地巧姨白净滑嫩地身子就显现出来,让长贵的精神为之一振,塞在大脚身子里的物件便也随之暴涨了一寸,把个长贵弄得一肚子邪火像个没头的苍蝇在身子里乱窜,又聚在了一堆,归拢在那物件上。那物件便像是一根已经咬了勾的鱼线,根本就由不得长贵,自己就像安了弹簧一样地跳了起来,长贵的身子到好似成了被牵扯在一头的铅坠,随着鱼线地抽动不由自主地在那里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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