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被逼着灌进了口中,一杯佐匹□□下了肚,苏黯睡了六个小时,再醒来,天已经全黑了。
黑暗中,有人戴着手套,摸了摸她的额头。
冰凉的触感滑过额前的短发,好像沙漠洞穴中的游蛇,惊得她瞬间坐起。
“醒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毫无情感,不是在问她,只是在陈述。
话音刚落,天花板上的主灯被瞬间点亮,刚刚睁开的双眼尚不能适应,苏黯低下头挣扎了一会儿。不多时,站在她身边的人才走回了原位。宽敞的卧室,三五个彪形大汉立在角落,她身体没有被捆绑,只是脖子后面有点疼。
苏黯揉了揉太阳穴,三四米远的距离外,江尧就坐在窗边,凉风一吹,掀翻了轻薄的白色窗帘,也掀开了他压在身上的那张毛毯。
“苏黯,自幼父母双亡,今年28岁,顾曳的高中同班同学。高三那年遭遇火灾事故,被目击者错误指证为纵火嫌疑人,三天后真凶出现,你当日出狱,但因火场意外给右手留下致命性伤害,错失了治愈的最佳时机,导致右手无法完全康复,故而放弃了绘画的梦想。大学时期转学广告专业,毕业后就职于ac国际广告公司,现担任ac国际广告公司中国大陆区2组组长,今年6月1日与顾曳于一场相亲宴会上偶遇,他救了你,你才认出了他。”
“……”
江尧手里翻着一本档案资料,苏黯不用看也知道那里面写得都是什么。
像江尧这样的人,想要查她,那岂不是易如反掌。张一张嘴的事,根本不需要劳心劳力大费周章。
只可是……
“江先生,你以为顾曳真的会来吗?”
江家是什么地方,他们如果有本事让顾曳回去,当初也就不会放他回来。而顾曳既然已经选择了回来,那依苏黯对顾曳的了解,他也就是说什么都不会再回去的。
她知道,她知道顾曳有多么厌恶那个困兽相争的地方。
钱、权、利益。不会带给人真正的所谓快乐,带来的只是利欲熏心贪得无厌,无止无尽的贪嗔痴恨。顾曳就是看透了那一切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回来的,如果她有能力,她是绝不会让他再回到那个地方的。
江尧看着窗外的风景,出其不意地弯了弯嘴角,“如果他不来,那你觉得我会把你怎么样?”
床边摆放着一瓶曼陀罗,苏黯狠了狠心,一把摔碎,捡了片碎片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江先生,你觉得如果顾曳来了,看到我已经死了,那他又会怎么样?”
“……”
角落里站着好几个保镖,反应迅速,却都没能拦住她一个。
江尧深了深眸,“你们都出去。”
“先生……”
“不要让我重复我的话。”
“……”
倏然,空荡的房间,只剩江尧和苏黯两个人。
窗边传来一道冷笑,江尧眼波微动,“你威胁我?”
苏黯用力地握着锋利的瓷片,刹那间,一股滚烫的血流从手心深处涌了出来,鲜红的液体顺着手腕一路蜿蜒,最终不堪重力,滴到了紧张到发紫的脚背上。
不是不害怕。
苏黯手腕忍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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