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静谧,药味消散,橘子味道却还丝丝缕缕萦绕其中。雪迦妮十分安详地闭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如橘子般甜润的微笑。
燕兆青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妈妈。”
他的声音引发了一种奇妙的回响,却无人答应。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燕兆青又一连喊了几十声“妈妈”。他的眼泪顺着雕塑般的坚毅脸庞流下来,再也不必掩饰,因为雪迦妮,已经死了。
☆、手足恨
辛义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应,他只好将饭菜放在门口地上,自己下楼。
凤妈和小包仰头看着他,见他摇头,两人也耷拉下脸。凤妈皱眉说:“已经两天了,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小包被她说得又急起来:“三少爷真在里面吧?我们叫他,他总是不应,别已经……”
辛义打断他:“他在里面。”凤妈也说:“人在里面,他有时会自言自语,虽然听不清他说什么,但确实是他的声音。”
三个人同时叹气,沉默下来。
几天前,燕兆青从凤凰山回来,就得知了叶琬失踪的消息。不久,有渔民在海上捞到了一双女鞋,经鉴定,便是她当日穿的鞋子。水警在海上又打捞了几天几夜,一无所获。但警方认为:叶琬多半是畏罪潜逃,然后溺死海中。大半澳门市民也和他们持同样想法。大海茫茫,叶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燕兆青自己也跟着水警去海上打捞了几天,回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卧室中,再也没有出来过。
辛义在短短几天内,也形容大变。他原先鼓起来的两腮现在深深凹陷,乍一看,脸上仿佛多了两个洞。
小包看着他,也代他难受。他说:“今天他再不吃饭,我们就砸开门,硬闯进去,逼着他吃。”话是这样说,但他们三个对燕兆青都颇敬畏,真要实践起来,就难了。
这时候,南湾来了位稀客——燕家的大少奶奶赵南琛。
赵南琛依旧戴着孝,脖子上一条丝织长围巾,将她鼻子以下的半张脸仔细笼住。
辛义看到她就起了敌意。他多少知道她和燕兆青过往的纠葛,认定叶琬这次吃官司,是遭到她和她丈夫的联手陷害。他没好气地问:“你来干么?”
赵南琛一愣,没料到一个底下人敢这样对她说话。不过她满腹心事,压根没把辛义这等角色放在眼里。她说:“你去把兆青叫来,我有重要的话对他说。”
辛义想:“好啊,琬姐一不见,她就跑来争宠了。”他怒气冲冲地说:“你来的不是时候,我们家三少爷不见人。”
小包阻止他,他对赵南琛笑了笑,说:“真不好意思,三少爷这两天心情不好,连我们也见不着他。大少奶奶要见他,我们给你通报一声,他见不见,我们可不敢打包票。”
赵南琛神色古怪,她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心情不好?”随即,她转向小包,“你就告诉他:我有关于琬儿的事要告诉他,随便他见不见我。”
小包让凤妈去给客人倒茶,他怕辛义留下和赵南琛起争执,拉了他一起上楼通报燕兆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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