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罪名会得到什么结果,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并不想死……
只是赌一赌,那个人还会不会和在山海关那次做一样的选择。
而现在,那个人违抗了大帅的命令,用自己的车子送他去关内。
薄薄的唇抿起,他笑。
车子猛然一倒,他不觉抬头,那个不会开倒车的人出现在视线里!
趴在车窗上想喊他,但是,这是在干什么,他为什么拿着枪?
枪口指着的那个人……
眼睛瞬间睁大,脸上写满难以置信,来不及做出反映,即使是阻拦的声音。因为接下来他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父亲身体猛烈一颤,献血喷出一地,却一直抓着那个人握枪的手。因为距离,他不可能看清,可是那双手,他曾经握在手里帮着取暖的手,即便不看也能分毫不差的想象。
修长白皙,漂亮非常,此刻,沾满了他父亲的鲜血!
……呼呼……仿佛要窒息的喘息,终于让梦中人惊醒过来。
已经,两年了。
歪头,眼前沉睡的女人,艳光褪去,清丽秀雅。周天赐深吸口气,慢慢平复失率心跳,安稳下来。
很久没再做这样的梦了。周天赐无奈一笑,合该的。
“……爸爸走了,我不要那些……”
想着吴馨毓之前的话,他眼神里有清楚的怜惜,拉被子的手爱护轻柔,“是么?我知道了。”
轻轻走到主卧门边,慢慢关上的房门隔断壁灯温暖的橘色,周天赐眸里的光一分分冷了。
半年前,灵堂上的吴馨毓麻衣重孝神色惨淡,苍白无依无语默然。
那是什么滋味他是知道的。
无独有偶,半年后,奉天传来鲍梓麟遇害的讣告。
推开书房的门,周天赐在宽阔的背椅中坐下,抽屉里厚厚的一叠卷宗,他只取最上面一袋,抽出来打开……
奉天当局认为,军民有主乃发丧,即向个机关团体正式公布鲍梓麟的死讯,称鲍大帅于六月二十一日逝世,同时向各国驻奉领使馆公告,治丧处由王治平任督办,孙温赣总办……帅府灵棚数十丈高,正中设坛安放灵柩,逝者着黑色寿衣,金线绣龙,帽子前齐后园,带穗……
一旁的西洋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周天赐一手支着下巴,翻过另一页。
六月二十七日首七家祭;七月四日二七家祭;七月十一日三七家祭;七月十八日四七家祭;七月二十五日五七家祭;
八月一日祭礼、二日公祭、三日吊唁奠礼……周天赐一双剑眉在眉头处纠结,深夜万籁俱寂,他揉了揉酸胀的眼角,将那密密麻麻详实记录的一页也翻过。
鲍东铭灵前守孝,鲍聿卿身着孝服陪吊丧的来宾跪拜行礼,祭坛右侧站着穿孝的官员,左侧为外国领使。日本驻奉公使吉田泽为吊唁特使,关东军司令币治久哲、代理陆军大臣、代理参谋长、满铁副总裁及个顾问纷纷露面,阵容空前。
这一段旁边有一行手迹批注,每番吊唁必要长谈,少则半日多则整晚,吊唁是假窥探为真。
再翻,是一幅照片。
骏马上,一身戎装只是松松挂在身上的鲍聿卿,戴孝巡阅全军。
远景照,深深帽沿下只有消瘦看不清神情。
仇深不得报,有子不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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