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他还是腆着脸面,在路上截住木琴。他把自己的担心讲了出来,并解释道,我本来不该插这个嘴的,也显不着我来多管闲事。就是看着这样搞,放不下心。村人也都是有想法,碍于情面和身架,才不敢与你讲。你也甭怪我多事哦。
木琴大受感动。她说道,大叔,亏你不计前事,真心来提醒我。这事,我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的。当初,我去市里时,就是想联系一下怎样管好杏林。谁知,市里的人非常热心,说不要任何报酬,专门免费派个最好的研究员来帮咱搞。就是想通过帮扶,在咱村搞出个现场典型,把全市的果林生产推动上去。说白了,就是借咱这块地儿,打出他们的牌子,等于替他们搞宣传了。我想,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呀,就痛快地接了下来。看来,秦技术员是真心实意地帮咱搞管理的,不会有事呀。
听见木琴这么说,酸杏不再说话。他寒着脸听着,末了道,该提的醒儿,我也提哩,你就看着办吧。说罢,转身回了家。
振富茂林们依旧习惯性地前来探问。酸杏就把自己与木琴交接的事讲了,说,她认准的事,谁也拉不回来,何况是现今儿的我呢。
人们都充满了忧虑,说眼瞅着是往火坑里走的路,得想啥法止住才是呀。这样的悲观情绪,更进一步地刺激着酸杏。他觉得,木琴正带着全村老少一步步地向火坑里挪动着,即将要烤成糊肉了。他越发坐卧不安,像以往一样,替全村人焦心上火。
女人了解酸杏的苦楚,就劝说道,你也别为这事受煎熬了。反正咱都不干咧,由着木琴掌管执事吧。弄好了,咱跟着沾光。弄不好,就算没有杏林这回事。往年,咱没想过卖杏,谁又在意过杏林的好孬呀,不都当柴砍了烧火么。
酸杏不愿意听。他说道,话虽是这样讲,可咱不是吃过卖杏的甜头,都把人的胃口调得老高了嘛。要是忽地一下子弄砸咧,不仅对村里人交代不过去,恐怕还会引起大乱呢。
女人不再劝说,而是心下可怜道,看来自己男人当官当上瘾儿哩,都忘记自己不是官了,还在想着官内的事。
酸杏思前想后了好一阵子,终于下定决心,要阻止杏林冬剪生产了。
他把振富和茂林找来,把自己的意思讲出来,看他俩是啥态度。振富和茂林早有此意,却不敢挑头儿。今儿,见酸杏又冒出了头,心下当然乐意。只是俩人不知如何阻止才妥当。
酸杏点拨道,只要大家伙儿不出工不动手,指靠着技术小组的几个人,就是剪到杏熟了也剪不完呐。再者,各家都把参加技术小组的自家娃崽儿撤回来。秦技术员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呀。
这样的主意,正说到了俩人心坎上。只要振富负责把洋行撤回来,振书负责孙子夏至,茂林和茂青负责公章,酸杏负责人民和柱儿,这事也就成了。
在经过了一阵周密地谋划分工后,仨人便分头开始实施这一“阻止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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