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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好像在眼前分界，一半阳光明媚一半鬼气森森。

红舔了舔嘴唇，看着停在瀑布之下化回人身落在船上的青。“怎么办？”青不答，看着船翁。

“你们飞上去便是，我不送你们。”船翁夺过竹竿和破葫芦，示意青和红可以自己走了。红觉得不错，终于不用你用呆在这鬼气森森的地方，开心的去拉青的离开，谁料青却一动不动。

红楞了一下，委屈的松开扯着青的手，结果青还是一动不动，不仅不动还直勾勾的看着船翁，这下红明白青不是嫌弃自己不肯牵手，而是还有事，可身后的这老头青面獠牙大爪子，难不成身上还有花？要看上这么久？

“船家，如何过得这一劫还请明示？”船翁沉吟不语，青便开口追问，她娘亲当年被四方鬼王合力追杀，近乎荡遍鬼域，对鬼域里的各大凶地都摸得透彻。就比如这三途河畔，娘亲曾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以绝不可去此地，入了这里连鬼修都是九死一生，能出来全凭起运。

若是有幸遇到渡鬼能到达上游的交界处，一定不能放渡鬼回去，要让他带你们到瀑布上游，才算脱险，为此他提出什么要求你们都要应，这是他渡你们脱险的报酬，万不能欠鬼恩情，否则厉鬼索命便要葬身在瀑布中，顺流而下化为血兽永世沉沦。

“丫头，你有些门道。”船翁沉吟片刻，咧开嘴笑了起来。他还想着这俩凤凰要是不懂规矩转身就走，到时候被瀑布吞噬，化成的新鲜血兽也是极品，堵在这里他还能吃个新鲜。可惜，想那血河里数以千万的血兽有多少是被他渡过的人临终一步化成的。嘶……想不到两个小崽子竟还有些见识。

“既然如此，留下买路钱。”船翁叹了口气，一脸到嘴的肉飞了的惋惜神色。

“不知除了渡我俩的功德外，船翁还要什么？”青见他松口，心头一喜，赶紧问道。这渡鬼只要成功渡了自己和红就能攒下功德，按理说这么多年功德堆积起来，他早该是个慈眉善目的模样了，可血月当头时他却露出了青面獠牙的恶鬼象，青便不得不防。

如今看来，恐怕这渡鬼恶心不改，没少干把人骗到瀑布下看他们被吞噬成血兽再自己吃掉的事，因为他是渡鬼，所以吃活人是损功德的，但无知的人欠下鬼债再借由瀑布吞噬转化成死灵血兽被吃却是不违规，他吃掉血兽无可厚非，顶多多破几次肉戒，顶着青面獠牙的模样久一些而已。

“我要你二人的一滴精血。”渡鬼目光灼灼。

“不可！”青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可心头浮现出娘亲叮嘱的话，不可违逆渡鬼的要求。一咬牙道：“只我一个的精血，两滴。”说完，也不待红和渡鬼反应，便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指间，流淌出两地金色的血液来。

渡鬼眼前一亮，本还恼怒青竟然跟自己讨价还价，结果发现青给自己的精血竟蕴含着仙气，一时喜上心头，连忙摸出个瓶子去接。

红这下可不干了，精血乃是生命的精华修为的浓缩，一个凤凰浑身血液那么多，可精血却寥寥无几，青是仙身，体内流淌着神兽的血脉，精血珍贵无比，一下子拿出两滴，得多伤身体啊！

她一面出手就去抢夺，一面撸起袖子要滴自己的精血给渡鬼。却被青一巴掌糊到了一边，“你不要胡闹！船家，她的修为没有我高，这精血还是我的好。”青生怕惹恼了渡鬼，更怕渡鬼还有要红精血的心思，镇压下红便赶忙向他解释。渡鬼此刻得了仙人精血，满意地点点头，也不顾追究红的无理，只见他麻利的撑开竹竿，小船便一路顺风顺水的逆着瀑布而上。

红被青一巴掌打蒙了。虽说也不疼，就是袖子糊在脸上把她压了回去，可那气势和斥责的话却是深深地伤了她的心。她还不是担心青吗？一次就失了两滴精血怎么受得了，这得补多久才补的回来！她知道青是在护着自己，怕她这个来路不明的凤凰的血和她的一起留在这里会被有心人看出门道来。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担忧，这样护着她，才让红觉出自己的不同来。是不是青也知道自己的不同，才不肯答应自己。若是族里其他凤凰，纵使也是母的向她示好，她是不是就会答应了，是不是只要除了自己她都可以考虑答应……可唯独对自己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心情大好的渡鬼撑着竹竿顺着垂直从天际挂下来的瀑布逆流而上，青瞅着他如今撑起船来毫不费力的模样，对比之前在平稳的河上装模作样的半天划不出一寸的姿态，心里一阵又气又笑。早知道渡鬼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她从一开始就该拿出重宝贿赂他，让她划船，也省的这一路劳神费力的逃脱。

小船摇摇摆摆不多时就来到了瀑布顶端，前面是一个拐角，拐上去河水便是清澈透底的，渡鬼把船垂直停在血河的源头，再往前他是去不得的。他扬手示意她俩赶快走。

这一次青不再推辞，拉过身后突然变得郁郁寡欢的红，抬腿便迈上了清流区，脚下施展起灵力，一小团气流在她脚底踏上水面的时候流转气来，青顿时稳稳地浮在水面上。红也如她一般站定，不过脚下流动的是金红色的火焰。

两人经过方才噩梦一般的场景，再看眼前虽算不得天朗气清山清水秀的鬼域，也是心情大好。虽然空气浑浊了些，天色灰暗了些，但好歹水是清的，草是绿的，河边是有人，阿不，是有和人很像的鬼修的。

而再回头，身后却是茫茫水雾，看不真切，伸手去探亦是什么都没有。巨大的瀑布不见了，渡鬼和小船也不见了，只有蜿蜒的河流向后延伸到远方。好似那血河、血月、还有漫山遍野的彼岸花都是梦境一般。

“咦？这是什么？”红撵起一粒衣袖上沾到的黑不溜秋的圆点，一颗有一颗拾进手心，可不是她大惊小怪，衣服上沾几颗尘土还得一个一个捻起来捡回去研究，实在是她这衣服是阿姨老早以前从灵斟那里淘换来的法宝。

衣服本是灵斟给青准备的，但青穿衣只喜欢青白二色，也不知是不是出于灵斟的恶趣味这件衣服的颜色却是一团火红，不仅红，还红的艳丽、红的招摇。这样的衣服青自然是不会穿的，便被阿姨在临行前派给了红，说是比之前自己幻化出的那一身保命功夫要好，红见这衣服和青身上常穿的几件束腰长裙简直是一式两件的做工，只有颜色和制式微有不同之外，穿起来特别像是给她和青特制的搭配，便欣然受了阿姨的好意。

所以，这衣服既然是上仙灵斟炼制的法宝，自然是不论怎么穿都穿不坏且纤尘不染的，如今这黑不溜秋的小颗粒能黏在衣袖上，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