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匆匆赶来时,一屋子人都在哄阿娇。她挥退众人,上前抱起女儿。只见她小小的脸上全是泪痕,她抽抽搭搭地还在哭。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馆陶,把头靠在馆陶胸口,不一会馆陶的衣衫就湿了一片。
馆陶心疼不已,阿娇这样可怜巴巴地哭简直把她的心都快哭碎了。她脑子里转过千百种阿娇哭的理由,嘴上已经柔声问道:“娇娇怎么了?娘在这呢,娇娇哪不开心?”
阿娇望着她语气哀求:“娘,我不要嫁给刘彘。”
馆陶却一下失笑了,她摸着女儿的头发轻声问:“彘儿哪不好?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一向那么要好。”
阿娇答不出来,她总不能说因为他以后会是皇帝,他以后会废她,他以后会有卫子夫、李夫人、钩戈夫人等等许多美人,而她只是废居长门宫再也见不到父母亲人的废后。
她答不出来,所以她只能接着哭。
馆陶见她不说话,一边为她散下发带拆下发饰一边告诉她:“王夫人我看她也有点亲上加亲的意头,不过没有说破。你不愿意,她下次再说起,我只说孩子小,轻巧地就拒了她,也都不伤颜面。”说完吻了一下阿娇额头:“娘不知道你为什么,但是娘愿意顺着你。”
阿娇没有说话,眼中却是湿润。她低下头,不让馆陶看见她的雾气弥漫。就是现代的许多父母,又有几个能做到这样当小孩子是大人一般地认真解释。她是有些任性的,没有理由的任性。馆陶却总是宠惯着她。
她靠在母亲怀里,犹如疲惫的小船终于停在港湾,她紧紧搂着母亲。小小的她,哭累了终于睡去了。
馆陶也许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好母亲,从来不曾拒绝阿娇,有求必应,不合理的合理的只要阿娇开口,统统答应。但她如阿娇所愿,把拒婚放在了心上。想要同王夫人说吧,但王夫人毕竟没有说破,馆陶若起了话头,王夫人羞恼之下一句小儿玩笑之语反而适得其反,就是阿娇和刘彘以后也不好再来往了。
等王夫人明面上说起的时候,情势已经不是馆陶能控制的了。
这天是重阳节,《西京杂记》云:“九月九日,佩茱萸,食篷饵,饮菊花酒,令人长寿。”民间在重阳节举家合欢,田家作苦,岁时伏腊,烹羊炮羔,斗酒自劳。天家在这天也举行家宴,阿娇一早被母亲打扮一新,一家人一齐进了宫。
汉代尚没有男女大防之说,又因是家宴,所以阿娇毫不意外地在宴上看到了刘彘,他们隔着大殿坐在两边。自那日后,阿娇便一直没有进宫。阿娇装作看不到刘彘一直盯着她看,心无旁驽地用着一道道呈上来的菜肴。
刘彘就没有这么淡定,他频频看向阿娇。自那天后,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阿娇了,去祖母宫里找她,祖母说她一直都没有进宫。
她一直看不到他,她就坐在他正对面。只要稍微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正对她挤眉弄眼。
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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