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上都敷着一层白雾,远处只见苍莽的浊气里闪射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车灯,十分诡谲。林雪迟哈了一口气,外头的景色才清晰起来。
算起来也差不多该到春天了。西雅图此时显得格外萧疏,青黄不接的时节,就连枝头的树叶也稀稀拉拉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街边的砖石上凝结了长长的冰针,滴落的水珠化成一汪汪深浅不一的黑洼倒映出飞驰而过的车胎。他想,今年的冬天真长啊。
然后他又想到了林简。林简出走也是在冬末初春的时候。
有一天她彻夜未归,林雪迟饿得不行了自己去厨房里找到前天剩下的面包。林雪眉问他妈妈是不是还在上班。林雪迟这才开始担心林简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他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于是下午放学后他去林简上班的地铁诊所,负责人说林简没有来上班,他于是慌了。
林简带走了钱包、证件、一件就外套、两套内衣,林雪眉在碗橱里找到了她的钥匙。兄妹俩知道母亲从此不会再回家了。林雪眉看着那串钥匙当场就哭,她那时候才十岁,失去母亲无疑灭顶之灾。而林雪迟却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他得表现出哥哥的坚强来,抱着妹妹安慰她。
林简刚离开的时候林雪迟所有的不安和恐惧只能寄托在愤怒上,他怨恨林简把雪眉和他扔在家里,也许从很早的时候他就开始恐慌,害怕林简终究受不了这种生活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但那时候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兄妹是林简的义务,他从来不敢想如果最后能保护他们的这道防线全部崩溃瓦解会是什么样。
当他在西雅图看到林简的遗体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林简后来的苦难成为了林雪迟原谅她的理由,他看到她过得不好,并没有比他们过得好,他终于可以不用记恨她了。
林雪迟对林简的爱来源于林简的死,这件事情确保了林雪迟对她的爱。换一种说法,因为林简死了,他终于可以放心地爱她,他不需要再担心自己被背叛,也不需要担心他的爱里面会掺杂怨恨。活人对于死人的爱总是最纯粹的、最永恒的,也只有死人配得上永恒的爱。
然而喻江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林雪迟不能再放心大胆地爱林简,他变得很惶恐。偶尔他在床上看着喻江,会在男人的眼睛里看到母亲的脸。他知道不是喻江将他看成了林简,是林简的阴影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中间。他有预感,为了这件事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刚进家门,鞋子都还没来得及脱,喻江就被热情的外科医生纠缠上来。
教授笑着按住他:“做什么呢?刚刚下飞机不累吗?”
林雪迟嘤嗯一声又凑上来吻他:“你不想要?”
“你需要睡觉。”喻江低下头来啄了啄他的嘴唇:“乖,现在不要。”
林雪迟索性打开他:“不要就滚,我找别人去。”
说完,干脆转身去开门,意思就要出去找男人。喻江当他是闹别扭,将人拉回来:“这个天气你去什么地方?二十米开外的地方都看不清楚。”
“要你管?”林雪迟嗔他:“我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
喻江把他抱起来,一脚踢上门,直接抱上楼。林雪迟本来还把头靠在他背上窃笑,但进了房间就被摔在床上,喻江压上来咬开他嘴唇牙门也不敲直接就闯进去,林雪迟鼻中是他身上淡淡的汗味,他轻轻嗅了一口,将男人的身体拨得更近。
谁知道喻江亲完了起身,没有丝毫要做的意思:“你给我好好睡觉,晚上回来我们再算账。”
林雪迟瞠目结舌看他离去,被子一掀蜷进去不理人了。
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林雪迟听着它离开,在被子里发了一会儿呆。
等房间里的暖气渐渐升起他从床上下来,去衣柜里面随便翻了一件喻江的外套穿上,然后带上钱包和钥匙叫了一辆出租车出门。
车子穿过市中心停在一处教会学校。先入眼的是教学楼朱红色的墙面,高耸尖锐的三角锥顶上立着天主教巨大的十字架。他从阴暗空荡的穿风走廊往里走,上楼找到了校长室,一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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