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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将门推开。

苏明坐在桌前的椅子，可并没有正襟危坐，而是微侧了身，斜靠在宽阔的椅背里。他点了菸抽，听见动静，目光看了过来。

柯商春迳直走了进去，站在桌边，目光瞥见搁著的几叠不怎麽整齐的书。他看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去帮忙叠好。

「…还会再乱的。」苏明开口，语气有些踌躇：「别弄了。」

柯商春停下动作——那些书被他叠得很整齐。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这只是细微的不同。

…可两人在生活习惯上，却不只这一点不同。

他习惯规律的生活，对方却不是；他喝咖啡，对方并不喝；他工作上有时需要交际应酬，对方并不用，更别说他不看爱情小说，可对方偏偏就写这一类的书。

——他不是在挑什麽对方的不好。

何况，这等等的习惯上的差异，他早是知道的。

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快——可他觉著自己得去故意意识这些事情，只有透过这样，才能把朦胧已久的念头想清楚。

「…睡不著？」

柯商春淀下思绪，开了口问。

苏明吐了口烟，低声道：「还好，想抽根菸。」

柯商春点了点头。

这一点也是——他一早便戒了菸，而苏明没有，烟瘾也不小。可若是住到他那里，苏明总会忍住，但这会儿住在自己家里，烟瘾犯了自然不会忍的。

柯商春看了一眼桌上的烟灰缸，开口：「你有想过戒吗？」

在幽微的光线下，他看不清苏明是什麽神情，可後者在听了这句，确确实实的将目光凝聚在自己脸上。

「你希望我戒？」

坦白说，以健康著想，柯商春自然希望，可撇除这点，他并不是那麽强烈希望。「我希望的话，你就会戒掉吗？」可他还是这麽问。

「……」

柯商春又道：「戒菸很难的。」

「嗯。」苏明应了声，慢慢地再抽了一口菸，然後才说：「我大约是戒不掉。」

柯商春看著他。「那你怎麽忍得住？」他脱口。

「……」

柯商春又说：「我觉得，戒菸就是一种意念而已，想抽就抽，不想抽就不会抽。我戒菸，只是不想抽，可并不会排斥烟味。」

他伸手拿开苏明手里的菸，凑近鼻息轻嗅了下，又将菸还了回去。他看著对方，这一下，他瞧得很清楚，那眼里有著一点茫然。

柯商春不由笑了笑。

「我没要你戒菸的意思。」他说：「我也不讨厌房子里有菸味，在我那里时，其实你不用忍的。」

苏明怔了好一会儿，才把菸按到烟灰缸中。他站了起来，拉过柯商春亲吻了一下。

「气味好吗？」

柯商春莞尔，说：「唔，还不错。」

苏明看著他，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