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三楼不高。但我发誓一定头朝下跳、死的透透的。”刘啸天把眼角的泪水蹭掉,因为用力过猛皮肤红了一片,“要么你把身份证给我,让我去参加比赛,要么你看着我死。”
他无计可施了、只能这样了。
他了解他父亲这个人,软硬不吃。既然说了不给,那么就算刘啸天今天苦苦哀求到晚上,他也绝不会松口。
墙上的哨子急红了眼,赶紧给大白那边打了电话。
“他现在还学会威胁我了,你给我死下来听到没有?老子今天就不给了,你跳啊?你倒是跳啊?”
旁边的刘母被吓得魂儿都没有,瘫在地上死死抱着刘父的腿,扯着嗓子哭:“够了~你够了,别再逼他了,他要身份证就给他吧,让他去参加吧!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就当这二十年没生过这个儿子不就得了么……”
那声音是卡在嗓子眼儿里发出来的。
那话也跟针扎似得。往心肺里掏。
被打了那么多棍子都没让刘啸天这么疼过。
感情间最伤人的、永远是愤怒和最无助时候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那句话绝大多数都是酝酿许久却碍于感情没能说出口的。在愤怒和孤立无援的加持下被无限放大。
原本只是爬上去吓唬他爹的刘啸天在那一刻,真有了纵身一跃的冲动。
这世界上轻生的人大抵分为两种,同样是站在死亡边缘线上。一种想到的恐惧,一种想到的是解脱。
他是后者。
像这样的家庭,往往是穿着贫穷的外衣,饱受着各种各样与穷毫无关系的精神折磨。
例如攀比,例如嫉妒。例如把家庭成员彼此当成走出如今困境的唯一寄托,然后相互压力,开始拒绝沟通,在彼此的世界里越走越远。直到喘不过气。
“天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哨子歇斯底里。从院墙外翻了进来,“给我往后退……”
说着屋顶一片蓝的发黑的瓦片就从屋檐上砸了下来,碎成一地的渣子。
连一直坚信自己那个儿子绝不敢跳的刘爸爸都沉默了。紧张到吞口水。
屋顶的少年眼睛一黑,蹙在一起的五官也平坦了,没了表情,没了求生欲。
“天哥,你在听我说话么?你给我往后退。听见没有。”哨子吼他,可刘啸天根本没有听见。
这时,大白四个终于赶了过来,他带头把刘家的门撞了开来。
眼前一副惨碎的景象。
还没等大白开口,卫晨插在兜里的手拿了出来,拍拍大白的肩膀,冲着远处的哨子:“你们把天哥劝下来。我和老师说服刘爸刘妈。”
跟在后面的实习老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了卫晨的话语愣愣点头。
大白蹙眉点点头,和哨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楼梯口。也不敢大声讲话,生怕把他脑袋里最后的那根弦给蹦断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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