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立着的殷庭听到这一阵不算小的动静,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在对上景弘的目光后又立时垂下来了眼帘。
殿中的宫人侍女——就连浮欢——都已经被景弘遣了出去,一时间静的出奇。
而后便是脚步声,缓慢的,很轻很轻的踏下来,踏过九重玉阶,停在了殷庭面前。
景弘的声音不高,又因为怒火焚心的缘故,带有一点点沙哑,然而这股沙哑感却让他原本就动人的声音显得更有磁性:“爱卿,年过得可好么?”
“谢陛下关怀,臣一切都好。”仍旧是那般温温软软的声气,平和的不带半点心绪不定的涟漪,“只是今日是复朝的第一天,经世阁中堆积了不少事务。”
“呵,以卿之才干,那些事务想来不算什么。”景弘的语调里有分明的嗤笑意味,扎进殷庭耳中,“可朕这个年,却是过得很不好呢,殷爱卿。”
最后三个字拖长了声调,似咏叹又似兴师问罪,甚至比咬牙切齿的喊“殷庭”还要显得不那么友善。
殷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果然该来的躲不过,便拱手欠身摆出一副恭顺的姿态,淡淡的道:“臣知罪。”
这种殷氏的三字敬语在景弘耳中就是最可气的敷衍。
他不懂为何好好地这人又要请罪,那夜的事怎么算这人也没有半点罪过,为何就要生生摆出这般疏远恭顺的模样来惹自己生气呢?
莫非他也喜欢看自己失态的模样?真真是个混账!
恨恨的咬了咬牙,景弘努力在心里告诉自己,今日唤他前来,是要表白示爱,绝非是要争执的,这才努力放缓了口吻:“卿何罪之有?”
殊不知用这般强压着怒气的口气来说这句话,听着绝似兴师问罪。
殷庭听到这般“质问”,讷讷的张了张口,怎么都说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罪过来。
就是按照大齐例律细细的算,这件事情里边也绝无自己半点责任,就算是找刑部尚书来裁决,倘若按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来算,有罪的那个便绝对是眼前的帝王。
沉吟片刻之后只得把腰再压低了些:“臣请陛下明示。”
直叫景弘哭笑不得:“卿这敷衍也太过了罢!”
“臣不敢。”殷庭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提那晚的事,此刻也就只好这么得过且过的敷衍。
想来对方被自己这么三个字三个字的噎久了,没准会一怒之下让自己告退的罢。
忽然就一片安静。
景弘放弃了那种迂回的说话方式,开始思索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决心。
总不能直接就说“爱卿呐,朕喜欢你啊,所以才想要你的,那天晚上朕才没有喝醉呢,朕可是清醒的很呢!”
几乎想要摇摇头把这毫不矜持的言语从头颅里晃出去,思索良久,才用皇室特有的、矜持而优雅的口吻,抑扬顿挫的缓缓道:“事到如今,卿何苦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那夜的事,朕,也并非不能接受。”
殷庭忽然就觉得心口有一种微妙的刺痛感。
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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